無患子用來清洗油脂最是有效。遠思接過無患子仔細擦洗著臉，像只小貓掬一捧清水模樣憨厚可愛。

那副乖巧討好了鄧乾江，心好像被小貓的肉墊輕輕踩著。

他感受名為喜歡的情緒，任由它充斥心臟，任由它像暖流布滿身體，任由它左右自己的思緒。

他的目光充滿侵略性，描繪遠思眉眼，直到遠思抬頭單純的雙眼看過來，頭一次燙的他轉頭不再去看。

洗過臉後的遠思皮膚像牛奶滑嫩，透著淡淡光暈，水珠不斷滴落像一顆經過清晨的玫瑰，眼角青白色魚鱗猶如綠葉，襯托遠思愈發嬌艷欲滴。

「青還…」遠思聲音軟綿，「怎麼了？」

鄧乾江整理好思緒回答：「我在想下回帶什麼給你。」

「就這個，我喜歡吃這個。」遠思立即笑起來，像蜂蜜那般甜蜜。

隨即，遠思變戲法似的拿出上次的兩個小人，小人被江水侵蝕的坑坑窪窪，不僅不好看還感覺一碰就碎。

蔥白的手指捏了捏小人，又是一個坑出現在上面，沖刷太久，荷葉表面還覆蓋一層污垢，遠思剛捏過，嬌嫩指尖沾著滑膩的粘液。

沒等遠思開口，鄧乾江拿出一直貼身放置的鮫紗：「鮫紗水火不侵，正是好材料。」

遠思聽進去了，同時目光灼灼看著鄧乾江，心臟好像被沸騰的烈酒滾過，燙的他心尖發顫。

原來青還一直貼身放著啊。

遠思止不住地心動，甜蜜到冒泡。

手腕愕然被握住，遠思一抬頭才發現那張俊雅的臉離自己極近，黑眸半斂，睫羽掩住熱烈的情緒。

鄧乾江在看遠思的手腕，纖細到一折就斷，青色血管在蒼白皮膚上無力伸展，他的指腹摩挲著手腕，細嫩到一摸便微微泛紅。

兩人靜默無話。

他的手往上握住遠思的指尖，泛著銀白色的指甲裁下小部分鮫紗，鄧乾江無比認真在上面刻畫出兩個小人的模樣，再一點點戳刺，兩個墨綠色小人掉落。

「不會再潰爛了，」鄧乾江低頭吻了吻遠思的手腕，神情好似在親吻自己的神祇，似虔誠似褻瀆，「它會代替我陪伴你。」

遠思抿緊唇，縮回了手。兩人對視，良久他開口，綿軟的嗓音有些顫抖：「你到底想做什麼呢？」

鄧乾江輕笑，這抹笑容與以往不同，像從謙遜溫和轉變為熾熱熱情，獵人始終是獵人，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湊上去吻住了遠思。

鮫人的唇是涼的，卻意外的柔軟，軟彈的果凍般等待被人吃掉。

人類的唇是熱的，燙的遠思想逃，又鬼使神差因為熱度停留，像因為花粉迷惑而暈頭轉向的蜜蜂。

鄧乾江輕輕舔舐唇面，隨後咬住了遠思的唇珠，遠思沒閉眼，兩個人凝望對方，眼中盛著身影。

遠思因為細小的疼痛瞬間清醒，驟然推開鄧乾江，魚尾在江面甩出弧度，毫不猶豫鑽入江中不肯露頭。

站在岸邊的人並不著急，綰住廣袖撿起地上遺落的小人，把玩許久才悠然自得開口：「遠思，小人落下了。」

他徹底掌控了節奏，任意拿捏遠思。

手拿著小人伸進江中，一隻帶有蹼的蒼白手掌快速拽著小人想要離開。鄧乾江手腕一轉，準確抓住那隻手。

他猛然將鮫人拉出江中，攬住腰身，再次吻下去，猶如暴風雨猛烈來臨，遠思茫然無措，拽緊鄧乾江的袖角。

如果不想逃離，就只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