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貫穿了王城的江，在這大旱的天氣里救了太多人，水位沒有絲毫降低，誰也不知道源頭從哪來。

東邊淺灘——荒無人煙的沼澤地，此時岸邊站著一個人，彎腰親吻有著魚耳的鮫人，鮫人艱難地仰著頭，髮絲往後散去露出脆弱的頸脖。

鄧乾江淺嘗輒止，只是頗愛舔吻唇珠，口感圓潤的唇珠。

「懂了嗎？」鄧乾江笑了聲。

手掌撫慰遠思的臉頰，又仔細撫摸眼角魚鱗，沒等遠思回答，他又沒忍住，上前輕吻，非要把人弄得無地自容。

遠思咬唇，感受唇珠傳來的酥麻感：「不懂，你為什麼要這樣？」

江中只有遠思一人，他沒見過繁華盛世，沒見過驕陽浮華，江底只有太陽照不到的黑暗。

見過的漁夫顏色憔悴，皮膚黝黑，這些天又因為大旱見過其他人類，個個瘦骨嶙峋，面容枯槁，靠江水叼著一口氣。

唯獨…唯獨鄧乾江不同，當時站在岸邊就算哭嚎也是衣衫整潔，笑時恍若春風拂面。

這樣的人肯定見過盛世，怎會肯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遠思想得通透，定定望著鄧乾江，就算距離近到鼻尖相抵，他也毫不畏懼。

鄧乾江的唇離開他的眼角，手指勾起一絲他的發纏繞在指間，無比認真道：「王城雖大，繁華盛世雖好，卻有太多黑暗，翻開一塊地皮便能見污濁，骯髒惡臭，吃人不吐骨頭。」

「遠思，你知道嗎？見到你的一瞬，就好像見到世間最純潔的存在。」

鄧乾江吐露心聲，每個字眼組織在一起，不斷訴說他對他的喜歡幾乎溢出心房。

「因為好奇毫不猶豫靠近我，你是那麼不諳世事，令人嚮往。」

「你就是美麗的代表，讓我沉溺於美。」

魚身不安地在江中來回晃動，遠思彷彿又回到之前的心情，期待和巨大的喜悅幾乎要衝垮他。

先前的大膽全然不見，像一朵綻開的花悄然收起花瓣，羞澀的躲藏起來。

鄧乾江在等。

終於等到遠思主動吻住他，用沉默的話同意兩個人的關係。

鄧乾江被欣喜衝擊，但是他知道不能再刺激下去了，離開鮫人的唇，用力抱住遠思，以表喜悅。

鄧乾江把遠思攬在懷裡，盤坐在岸邊，遠思大半個身子都在岸上，半條魚身也徹底露了出來，他的指腹摩挲著鮫人脊柱，動作輕柔。

眼眸看向魚身，眼底閃過晦暗不明的情緒。

魚鱗層層疊疊布滿在上面，細小精緻，在烈陽照耀下像閃爍的寶石，魚鰭搭在他腿旁，青白和透明混合，是他從未見過的顏色，格外清澈。

鄧乾江抬手拿掉遠思頭上的裝飾品，眉眼彎彎，極為溫和笑著：「它不好看，該換了，明天我就來找你。」

遠思靠著寬厚的肩膀，抬頭看著優美的下顎，伸出指尖碰了碰：「好。」

不用再等待十幾天了，如果成為戀人還如此，這段時間該有多難熬。

鄧乾江又在看遠思的樣貌。

「怎麼了？」

「在想什麼樣的頭飾適合你。」

沉吟少許，鄧乾江望向那條江，心底有了主意：「珍珠一定很適合你，不如為你營造一套珍珠頭飾。」

遠思睜著眼睛，濕漉漉的如一隻小鹿，指尖順著下顎緩慢滑到下顎線，指腹來回撫摸，倒像在調情。

「珍珠呀，我有好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