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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以前在研究院做事，他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我有印象以來他總是不停的看書，他的書房從不讓人進去，剛剛，我有些恍惚了。」李隨川的語氣很平淡，但關陽還是察覺到了他話里的不安。

「他對你很不好？」

「算是吧。」李隨川其實也不知道可不可以用好和不好這兩個詞形容了，在母親的話語中他知道過，他的父親在他更小的時候還是願意抱他的，也還愛著這個家，但等他長到兩三歲的時候他的印象里就只有母親的嘆息了。

李隨川往關陽的懷裡鉆了鉆，似乎這樣才能讓他感到一點安心，小帳篷里的空間十分有限，慢慢的氧氣也變得稀少，裡面變得悶悶的。

」父親始終沉迷研究，對家裡毫不關心，那時候我想，至少還有母親，我也不算太糟糕。可是後來母親生病了，父親說她不能再繼續和我見面，只有下雨的時候可以例外。「

」但我很怕打雷，我不喜歡雨天，可只有雨天我才能見到母親，所以慢慢我對雨天有了期待。「李隨川的口吻很平靜，就好像旁觀者訴說著別人的事情一樣，關陽卻聽得心疼不已，默默抱緊了他一些，他知道李隨川害怕打雷，但沒想到還有這一層原因。

即使害怕也期待著，因為下雨才能見到心愛的母親，那種心情會是怎樣的？

興奮、雀躍，夾雜害怕，就這樣好心情夾著壞心情，矛盾的、糾結的、期待的。這樣糅襍在一起的感覺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每次打雷他都會想起那一份心情。就這樣這種心情重重複復的在每個日夜裡痛苦的折磨他，讓他回憶起，母親是怎樣備受折磨的、又是怎麼被他父親殺掉的，在他日日奔跑而過的花園下，他的母親正痛苦的被鐐銬鎖在底下，她記掛自己的孩子，日日以淚洗面，而他卻渾然不知，細心照顧著那些花，覺得母親回來看到時定會喜歡，可誰知道，那個溫柔得體的母親現在就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了呢？

【隨川、我的孩子。】

李隨川痛苦捂住頭，他至今還不敢去祭拜他母親。

「李隨川，」關陽把人從懷裡拔出來，李隨川鼻音極重的嗯了聲，抬起頭看他，關陽在擦他的眼淚，「都已經過去了，我在這裡。」關陽親上的額頭，眼睛，還有嘴，李隨川被他親得癢癢，但也沒有推開他，關陽在安慰他，李隨川知道，只是這樣的方式太過笨拙，每一次都是用吻代替他說心疼。

李隨川捧著他的臉回吻他，不消一刻，兩人滾做一團，但始終被這狹小的空間限制了動作，說是滾作一團，其實也就是李隨川翻了個身趴關陽身上。

」我們出去？「

黑暗裡李隨川並看不清關陽的模樣，只是貼得近了才看到他勾著嘴微微笑著，李隨川也不知道是不是悶的，此時覺得尤為悶熱，熱了一身汗。

」出去吧。「

關陽得了令，抱著他出了去，兩人一同倒在床上，關陽貼著他，手兜著他的屁股，聲音似禱告一般，低沉磨耳，

」睡覺，怎麼不脫l褲子呢？「

……

李隨川一覺睡到大天亮，起來的時候關陽還合眼睡在他身邊，他的手環在自己腰上，腿也架在他身上，可以說整個人都是貼在他身上睡的，李隨川無語，難怪這晚上他覺得身上怎麼那麼重，還以為鬼壓床。

」醒了？「

李隨川翻了個身和他面對面，關陽的臉色比起昨天看起來要有血色了一點，此時還有些沒睡醒，聲音也比平時更加低沉沙啞了。

」我想起了。「李隨川一張嘴才發現原來喉嚨那麼痛，想來也是因為昨晚做的過火了，關陽桶的太深，幾次都讓他難受的不行。

」嗯，我們回去。「

離開的時候，李隨川回頭望瞭望矗立在林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房子，李隨川慢慢回頭，不再看它。

這個房子，承載了痛苦，但也有快樂的回憶，最新的一筆，在昨晚關陽給他添上了，想到昨晚兩人做了什麼，李隨川臉色又變得粉紅粉紅的了。而走在前頭的人渾然不覺。

他們沒有走多遠就碰上了搜尋他們的警察，昨晚下的雨太大，中間有一段路發生了塌陷，路被中斷了，他們無法開車駛入，唯有下車繞路步行，也正是如此，他們在路上相遇了。

周成升是領隊，看到李隨川再次安然無恙，很是高興，也因為是在工作中，他沒有再問更多，簡單問了一些跟這件事有關的事情後，周成升面色嚴肅，「看來這次報告會很難寫了啊。」

李隨川點點頭，但關注點卻在另一個點上，「嗯……周哥你怎麼戴起飾品了？」

周成升把手腕露出來的東西往袖子里藏了藏，神情有幾分不自然，但也很快被他帶過，「前天在街上捐了點錢，那些小孩給的紀念品，我忘記摘了。」

李隨川哦了聲，其實並不在意，但周成升看起來就極其不自然。

他們被送回市中心，而他則要向森林深處走去，收拾爛攤子。

這一場亂事最終慢慢的平復下來，當然過後少不了市民的一波關注，人心惶惶是難免的，再有什麼新的變革和紀律那都是後話了。

周成升忙了好久，都沒一次是真正在家坐熱過屁股的，這一次他終於卸下所有擔子，回來路上買了新鮮的和牛，放在冰塊上保持新鮮，然後駕車回了家。

「我回來了，今天買了和牛，要一起吃嗎？」周成升摘下手上掛著的鑰匙，打開了鎖，裡面的人只穿了一件上衣，伸著腿坐在地上，見他進來，神情難看的罵了一句，「操l狗的玩意兒……」

「到底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你這是囚l禁，知法犯法你知道嗎？！」岑朗手上腳上都被鎖上了鐐銬，除了周成升的房間，他哪裡也去不了。

「你為什麼要走？」

這一句話周成升問過他很多很多次，但岑朗好像總答不到他想聽的，又或者說正是知道他想聽什麼，所以才故意答錯。

「我走不走和你有什麼關係。」岑朗現在就像一隻刺蝟，說一句話都帶刺，見誰都不爽，尤其是周成升，他被他關起來的這些天里心情越發煩躁。

「你非得這樣說話是嗎？一定要刺我，岑朗你摸摸你的良心，我到底哪兒對不住你了，你直說，別他媽總給我甩臉色看！從上一次到現在為止，消失的這幾天，你在生什麼氣？！」

「我甩臉色？我甩臉色那還不是你上趕著嗎？你要不往這裡湊，我也不會給你臉色看，說到底我算什麼？白住你家這麼多年，我難道一直住下去嗎？住到你結婚，你成家，那我是什麼？我搬出去不是應該的嗎？難道就因為我沒跟你打招呼就走，你覺得太生氣了？行，我給你道歉，這樣可以沒！」岑朗一連說了大串，他媽他那天要不是突然想和牛（周成升）了，他也不會過來，然後被周成升逮了正著！

周成升顯然被氣得不輕，

「我上趕你那看你臉色他媽我就是犯賤！老子要不是喜歡你，你以為我願意這樣？熱臉貼冷屁股，真把自己當什麼蔥了，」

「我什麼蔥？我他……」媽的山東大蔥，還沒說完，這兩人就默契的都不出聲了，一個為自己心直口快的突然告白感到羞恥，一個為聽到對方的告白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