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隊這幾天是怎麼啦，臉色陰沉沉的…你們誰又惹他了？」

「誰閑得沒事去惹他？真當我們一個個都沒事兒做啊？」說話的人一邊飛快的敲著鍵盤，一邊參與聊天。

「那他這兩天氣壓怎麼低成這樣，我看著都怵了…」

「他這人不就這樣麼，一時時的，習慣就好習慣就好…」老一點的同事已經習以為常，絲毫不覺得他陰晴不定的心情有什麼奇怪。

「話說回來，經常跑我們警局打遊戲的那個獸人好像很久沒來了啊？」

「這麼一說好像是啊，都有小半個月了吧？」

「以前經常來的呀，奇怪…難不成他們是吵架了？」

「但也不是沒這個可能，不然你去問問？」

「你要死啊…！」

…

他們的對話聲音說大不大，周成升剛好都能聽到，但是卻沒什麼反應，單是看著窗子外發獃，那件事平息下來後，所有人的生活慢慢恢復正軌。而岑朗又再次離開不見，上次他漏嘴說出了自己的心意後，給了對方選擇，說實話一直困住他也只是權宜之計，那根本關不了他多長時間。把他關起來時周成升藏了私心，他氣他突然離開，以為再次抓住他之後就跑不了了，就像他們初次見面時也是如此，周成升見到他的第一反應也是：要藏起來。

實際上他本質也只是一個自私卑劣的人，只是藏在警服下才讓他顯得那麼正氣凌然。和一般人不同，他只是能把自己難看的另一面藏得更好而已。

岑朗十分不恥這種行徑，在他看來他的行為真的噁心到了極點，周成升反應過來之後心裡也很愧疚。所以只能不斷的補償他，但得到的都是對方嘲諷和毫不留情的辱罵，岑朗原來有這麼討厭他的嗎？周成升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但他始終得不到答案。

「我放你走，報警或是幹嘛，都隨便你。」說來也是好笑，他讓人報警，明明自己就是個警察。

「走吧，隨便你走到哪裡。我不會再找你了。」周成升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用什麼心情說出這番話的了，明明剛剛告白完，但是氣氛卻一點都不好。岑朗狠狠的揍了他一拳，然後什麼也沒說，紅著眼眶走了，周成升坐在地上許久，屋子裡什麼聲音也沒有。

幾個月過去了，周成升的生活越發過的無聊了，每日三點一線，上班下班，重複重複。他常去的那家便利店已經換了員工，不是那個臭臉懶散的中年男人了，這次換了一個女生，很小很年輕，應該是打暑假工的，周成升每次來都是買煙或者幾瓶酒、泡麵一類，彷佛他的生活中只剩下這些。而李隨川呢？他最近過的很好，不需要他再擔心。

周成升叼著煙在街上走，經過他身邊的人匆匆走過，似乎都很厭惡這股味道，周成升停住腳步掐了煙，心裡冒出了一個很荒謬的想法：不如戒煙吧。

周成升走到一半又折回去菜市場買了點蔬菜，他想試著今晚做個菜吃，偶爾也健康一下。周成升走的近路，這裡很偏僻，但卻是最近、最方便的一條路，前幾年的冬天他也走過這裡，當時還掉進了下水道，被某人坑了一把，現在的井蓋蓋得很嚴實，基本不會再有人會掉進去這種情況了。

…怎麼辦啊，這日子怎麼過得這麼慢。

周成升望著天嘆了口氣，然後繼續往前走，可沒走兩步，他就給人套頭掄進巷子里一頓揍，這事發突然，加上周成升剛剛也在走神沒什麼警惕性，於是被人按著打的時候他還沒有還手的力氣，那人挑的都是肉多的地方下手，一拳下去痛是痛了，但根本沒傷到什麼，周成升把頭上的袋子掙掉，一把抓住那人的手。

「知不知道你在襲警？」

「是嗎？」被抓住手的人絲毫不慌，反倒是笑了起來，應了一句，

「我知道。」

然後還是照打不誤。

周成升鬆開他的手，也沒躲，人都愣住了。

「我還是覺得光揍你一拳不夠。」

「……」

「你怎麼……」周成升被他錘了一拳在肚子上，疼得他一時說不上來話，岑朗打完人終於解氣了，也不再為難他，「我就是來解氣的。」說完轉身就走，毫不留情，彷彿他真就是來揍人，揍爽了就走，周成升心裡已經湧起了驚濤駭浪，他捂著肚子，踉蹌兩步追上前面的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臉上帶著笑，頗有討好的意思。

「那現在，人也揍了，解氣了嗎？有沒有興趣一起去吃和牛？」

岑朗沒有回答，但也沒有拒絕，周成升臉上一掃往日的陰沉，終於放晴笑了起來，不管岑朗願不願意，主動拉起了他的手，岑朗也就意思意思掙了兩下，沒掙脫也就隨便了，有些事情默認了不用說那麼清楚也可以。

…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因為我說過不會找你。」

岑朗嘟嘟囔囔，「別的事情沒見你這麼聽話…」

周成升沒聽清：「什麼？」

「沒什麼。」

「……」

「你一直在期待我找你嗎？」

「……」

「不討厭我了？」

「那喜歡我嗎？」

岑朗沒說話，但臉卻紅了，周成升看在眼裡嘿嘿傻笑，扣緊他的手，這輩子暫時都不會鬆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