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困情者至死方休
小說: 鳳凰台 作者:橘沫儿 字數:2021 更新時間:2021-06-21 08:36:57
「他怎麼樣了?他現在還不能死,若是救不活,你也不用活!」
真好,姬無命這是擔心他。
鳳姚努力地睜眼,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軍醫搖搖頭,束手無策地說道:「血是止住了,不過毒至五臟六腑,又失了不少的心頭血,元氣大傷。」
姬無命揪住軍醫的衣領,大聲地嚷嚷道:「他還有多久?朝歌城還未破!他怎麼能死?」
被摔翻倒地的軍醫連滾帶爬地跪到姬無命的腳邊。
「主上!主上莫急,若用最好的藥吊著,還能有半年之久。至於這毒,聽聞是朝歌國師專為鬼鳳煉製的,世間無解。」
「恕小人,恕小人也沒有辦法!」
軍醫自己的磕的頭破血流,不知道的還以為重傷是軍醫。
「半年?半年足以。」姬無命背過身去說道:「能死在半月關是鬼鳳的福分,吩咐下去明日北下隨大軍一齊攻朝歌!」
軍師:「是!那鬼鳳?」
「馬車太慢了,他隨本王一起。」
再等兩天,本王便可解救當年救本王的小孩了。
床榻上的面色一如既往地蒼白,痛苦地縮成一團,不如往常與他爭辯時鮮活。姬無命的心口突然揪在了一起,渾身都不舒服。
他倉促地抬腳離去卻被抓住了衣擺。
「別走。」床上閉著眼睛的人虛弱地說道。
少年的衣袖裡滑落出一破舊的物件,姬無命連忙撿起。
「等等,本王的荷包怎麼在你這裡?」
手腕上載來熟悉的痛楚,鳳姚的視線漸漸回籠,眼神里有著微弱的期盼,「這是主上昨夜落下的,主上可還有印象?」
他既然留著荷包,那他能認出我來嗎?
床上的美人帶著病態,可惜男人偏偏沒看見一樣,專註地捧著手裡的荷包擦拭。這荷包的的材質是朝歌城特有的,上面還秀了一個玄字。
「幸好沒丟,若是丟了破了,本王現在就殺了你!」姬無命眯著眼掐住少年的脖子道。
沒想到姬無命將它看得這樣重要。
少年卻是笑嘻嘻地纏了上去,「主上這麼緊張做什麼?莫不是心上人送的?」
他到底有沒有記起我來?他這是喜歡我嗎?
「是。待朝歌敗了本王便會休了你,放你自由。」姬無命說完便鬆了口氣。
守住半月關,攻破朝歌城,他與他之間也算兩清了吧。但姬無命心中有一個小小的地方傳來微弱的刺痛,也因為太小了,姬無命就把它給忽視了。
休了?他要休了誰?我嗎?他有,喜歡的人了呀。
「休了我?」鳳姚冷笑著扳開了了姬無命掐住他脖子的手,一臉不在意地問道:「不知主上的心上人是誰?我在夜弦認不認識?」
姬無命訕訕地收回手,不去看少年脖子上的紅痕。少年這才有鬼鳳的樣子,他不喜歡病著的少年。
「你當然不認識。他是朝歌人氏,曾救過本王性命。他是朝歌王子玄,也曾是朝歌國師。」
「今日便是朝歌國師傷我至此,朝歌國師沒一個好東西。」鳳姚背對著姬無命不可置否道。
他很多次都差點死掉,其中有一次還去了忘川河,不過又被孟婆趕了回來。便是被國師王子玄劫走到朝歌的那一次,流落朝歌半年之久。
姬無命看著窗外,想像著一身白衣的人,「你錯了,王子玄救人無數,好善樂施,與你不是一種人。」
其實他並未親眼見過王子玄,但聽聞王子玄總穿著一身白衣。
「哦?不知我在主上心中是哪種人?」
姬無命閉上眼睛就看見了一張漂亮又張揚的臉,「囂張跋扈,喜怒無常,暇眥必報,但是你是一把好劍。」
好賤麼?好像是這麼回事。總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纏著姬無命吧?可他與他喜歡的樣子相差好遠……
「自從紂王暴政,朝歌便換了國師,朝歌日日死傷數百人供暴君取樂!王子玄是王子,在朝歌定過的不好。本王要天下太平,更要他平安無事。」
鳳姚坐起來就笑,笑出了眼淚,「哈哈哈,好呀,王爺可不要後悔。朝歌,我們一起攻打。」
他用舌頭嘗了下,鹹的,是人悲傷時會流下來的眼淚。
姬無命,看在你要的天下太平也本侯要的天下太平,本侯就再幫你最後一次。
走至門口的姬無命又折了回來,將身上的外袍裹在了鳳姚身上,「本王向來說話算話!哪像你這般心思縝密,你曾騙本王銀鰱是侍衛,可他是妖!」
銀鰱確實是侍衛,但也是妖,起初他還以為銀鰱是魚,今日鳳姚才知道,原來銀鰱是莽。
鳳姚弓著身子不予回答,閉眼說道:「姬無命,夜弦的鳳凰花就要開了。等班師回朝,一起去看?」
若是到那時,我便告訴你,我們早在六年前就見過了,不知你會做何反映。
「本王向來政務繁忙,沒有閒情逸緻去賞花。」
「那主上慢走,我就不送了。」
真真是喜怒無常,他哪句話說錯了,怎麼又生氣了?他竟然敢不待見他?
鳳姚低低地笑著,哈哈哈哈哈!好笑!原來他竟這般好笑!
姬無命竟一直不記得他。
在姬無命那裡,如意樓一遇,竟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嗎?
他那時邀他看朝歌的滿城花燈,是因為他也從未見過。
在夜弦是沒有上元節的,平常的萬家燈火,沒有一家是鳳姚的。但聽說朝歌的上元節哪哪都是燈,整晚亮如白晝,再無家可歸的人也不用擔心找不到家。
姬無命喜歡王子玄那樣的人?姬無命知道王子玄是哪樣的人嗎!是鳳姚最不恥之人。
可惜了,只要他活著,他便要與姬無命糾纏,至死方休。
次日一大早,病的能被北方的風吹走的鳳姚就被姬無命從被窩裡撈了出來,抗上了他的戰馬。
兩人同騎一匹馬時,鳳姚透透摸摸地把連夜做的荷包塞了過去。姬無命也假裝沒看見一樣,夾緊馬肚,拉著韁繩趕路。
男人紅著耳尖,鬼使神差地想:鬼鳳究竟喜歡他什麼?是什麼時候喜歡他的?真的是一見鍾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