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元眯著眼睛抬起頭:「你幹嘛？」

「沒、沒幹嘛。」燭九一怔，像小時候偷葷被無量心當場抓包一樣，心虛地看向一旁。

蘇元摸摸額頭，目露懷疑:「你剛剛是不是親我了？」

這小混、蛋不是醉了嗎，還這麼明察秋毫？

「沒……就是不小心碰到了……」燭九矢口否認，他看起來一派鎮定，若不是說話間底氣不足，還真容易信了他的鬼話。

一雙暖暖的手扒上他的臉，這摸摸，那捏捏。

「拿什麼東西碰的？鼻子？」蘇元點了點挺拔的鼻尖，兀自搖頭，「不對，那個是軟軟的。」

酒後微醺的小臉靠得很近，說話間的氣息全噴灑在臉上，如果燭九是個哺乳動物，這會兒肯定老臉通紅，此刻他無比慶幸自己是個冷血動物，繃緊麵皮，捉住胡亂摸索的手：「別亂動。我……我問你件事兒。」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曾經救了一隻妖，那妖想報答你，你最想要什麼？」

「你是在講聊齋故事嗎？」蘇元歪著頭看他。

「我認真的，你希望他怎麼做？」

蘇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聽沒聽過一個笑話，叫長得丑的就做牛做馬，長得好看的就以身相許。」

燭九犯了難，按人類的眼光來看，現在這張臉應該不算丑，但如果算上原形……雖然他自認為原形在同類中也是帥得無可匹敵的存在……

他正暗自琢磨著，蘇元酒勁兒上頭，不知想起來幹嘛，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被燭九拉拽著，跌進懷裡。

蘇元傻笑著抱上他脖子，整個身體都靠了上來：「你說你一條蛇，抱起來怎麼這麼舒服啊？」

燭九心想，你抱起來才舒服，熱乎乎的，兩隻胳膊就能兜著抱起來。

他也不糾結好看還是丑的問題了，緩緩抱著他起身，低頭輕聲耳語:「你喝多了，去床上睡吧。」

蘇元心安理得地窩在靈寵懷裡，嘟起嘴抱怨:「那天你都不肯抱我，我腳都起泡了，可疼了……不過後來第二天就好了。」

燭九輕笑一聲:「我錯了，以後都抱，你想抱多久抱多久。」

蘇元被放到床上仰躺著，燭九想起身，脖子上的雙臂卻用、力收了收:「抱著睡覺也行麼？」

上次的尷尬仍然歷歷在目，燭九面露難色:「衣服都給你了，應該不熱吧，就這麼睡吧。」

蘇元一聽，爬起來就脫、衣服，脫完用、力甩得遠遠的:「不要衣服，要抱枕！」軟軟的趴趴龍抱枕，他以前每晚都要抱的！

一片白花花差點晃瞎了眼睛，這人裡面竟然不穿裡衣！

燭九用、力掐了掐眉心，讓開視線:「好好，我抱，你好歹先穿件衣服。」

扯過一件衣服想給他披著，結果又被他一手搶過去扔了老遠:「不要衣服！」

這絕對是來討債的！

燭九認命地把半身光溜溜的人虛攬在懷裡，動都不敢動，只希望這祖宗趕緊睡著好緩一口氣。

之前看這小崽子是怎麼看怎麼不耐煩，被他抱著也只是想著怎麼捉弄一下，可這次回來以後，看啥都不對勁了，被那軟軟的胳膊碰一下，都會回憶起那晚氣血下涌的感覺。

人形的皮膚觸感可比鱗片敏感多了，溫溫熱熱的人體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貼在胸前，連心臟都在不經意間泵出更多血液，來抵禦胸口的溫度。

嘴唇突然被人摸了一下，燭九驚訝地偏頭，發現這小崽子還大睜著雙眼根本沒有睡覺的意思。

「你到底睡……」

「嘻……」燭九的話被打斷了，兩根手指玩兒似的捏了捏他的嘴唇，「這裡好軟，像果凍一樣。」

「果凍是什麼？」燭九警覺道，「又是……吃的？」

「嗯，軟軟的，彈彈的……」蘇元點著頭，目光鎖定在那兩片薄紅的唇瓣兒上，貪婪地舔了舔唇，「可好吃了……」

直覺不妙，燭九及時往後一仰，撲上來的人啃了個空，抬起如水的雙眸，非常不滿地趴在胸口上看他。

燭九被他看得發毛:「蘇元，你冷靜點，雖然我不介意以身相許，但怕你會後悔。」

「小白說，那個很舒服，」蘇元撐起身體，往上挪了一點，四目相對，雙手捧住他的臉，緩緩低下頭，「我還沒有試過……」

白清那隻騷狐狸又教了些什麼啊！

燭九用最後一絲毅力抱住他的腦袋:「我最後再問一遍，不後悔？」

蘇元煩躁地撥開阻攔自己的手，勢不可擋地啃了下去。

正所謂。

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不成眠，月落烏啼日高起，鴛鴦尚在水中戲。

可憐隔壁白狐狸，人影成雙犬一隻，夜半獨酌遇知己，紅錦薄衫盡落去。

花落夢了無痕跡，一處繁華兩處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