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冼聽到模仿觀斯南的那個聲音，嘴角輕扯出一絲嘲諷：「收起你的小聰明，再敢用他的聲音說話，我就把你這顆腦袋捏碎！」

聽到梵冼的威脅，女鬼不死心地再次模仿觀斯南的聲音，說道：「我要讓你們走不出這個房間！」

想她在此地停留已久，不是沒有神棍道士想要收了她，可最後不也被她輕易逃脫了？

梵冼將左手焚燒到一半的香插在那小半塊的蘋果上，然後對著右手捏住的那個腦袋掐了個訣。

頓時一道金光燦燦的亮光襲上黑漆的頭髮，如同自燃般快速地燒起。

女鬼感到頭皮的灼熱，知道自己遇上硬茬了，立馬發出自己的聲音討饒。

「大師，大師饒命，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生前沒了舌頭，這會兒說出的話不過是透過同個空間的牽引做的幻境。

至於什麼鬼迷心竅，自己就是鬼，神他媽的鬼迷心竅。

觀斯南早在梵冼出聲時就已經睜開了眼睛，他此刻下了床，走到梵冼面前看著那顆陰森慘白的女鬼腦袋。

「你為什麼會在這面銅鏡里？404房住的那些學生是不是你害死的？」

女鬼腦袋上的磷火還在燃燒著，漆黑如墨的黑絲卷邊似的團在一起，梵冼像是沒有感覺似的，依然是牢牢地抓捏著頭顱。

「大師大師，不是我想害死他們，是他們罪有應得！他們本來就該死！」

女鬼原本的聲音就很凄厲，如此帶上歇斯底里的憤怒越發的難聽刺耳。

觀斯南皺著眉頭，眼神滿是冷酷：「菩薩，捏爆她的腦袋吧。」

如此無情的一句話瞬間讓女鬼老實下來，頭頂的那團磷火還在不斷的擴散，幾乎要把她整顆腦袋燒起。

「大師，我錯了，有話好好說，先把火滅了可以嗎？」

觀斯南的問題還沒得到答案，說捏爆她腦袋的話不過是在恐嚇她罷了。

有梵菩薩在身邊，他現在的小破膽子早就丟到天邊去了。

「我問你的問題你要老老實實回答，要是有一點欺騙我就讓你的腦袋變成灰燼。」觀斯南依舊是冷漠無情的板著一張臉。

女鬼哪裡想到昨天不過是吃了一個魂魄，再吃第二個就太撐，也不會想到約今天來給自己吃還真送上門來了，可送上門來才發現不是個軟腳蝦。

「我一定回答，一定回答。」

女鬼做了保證後，梵冼掐熄磷火，將她的頭顱抵在銅鏡上，拿過燃燒著的引魂香往她眉心一插固定在上面。

腦袋掙扎了幾下，女鬼發現進不去銅鏡，只好空洞著眼睛直視前方。

能感覺到她怨毒陰森的目光，觀斯南也不在乎，問道：「剛剛的問題回答我。」

「我死於建國時期的鐘樓中，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在鏡子里。」

女鬼誇張的嘴角弧度動了動，沒有了剛剛的歇斯底里，幻境中的聲音倒是能聽出幾分溫婉。

「住過這間房的那幾個人的確是我害死的，可他們是罪有應得，他們害死了我，我就算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他們。」

觀斯南沒想到他們之間會有什麼聯繫，說：「現在是xxxx年，離你死的時間已經過去快百年之久，他們都是學生，又如何害你？」

女鬼語氣充滿了憤恨，她恨不得把那幾個人抽筋拔骨。

「我記得他們的臉，我永遠不會忘記他們的臉，當初就是他們害死了我，害死了我的孩子！」

聽到女鬼提到孩子，觀斯南想到走廊上的那個怪物，不過也沒打算提醒她，而是裝作不知情地接著問：「你還有個孩子？你孩子在哪裡？」

女鬼沉默，好一會兒才回答：「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他們害的好慘，他們要他吃各種的藥，打各種的針，還抓老鼠抓蛇抓蜥蜴讓他吃，他們就是惡魔！他們就是惡魔！！」

「我就要殺死他們，我就要吞掉他們的靈魂，我巴不得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因為憤怒和恨意，黑氣已經把頭顱覆蓋得看不清晰了。

觀斯南悄悄地伸手拉了一下梵冼的衣袍。

梵冼偏頭看向他，眼神疑惑。

觀斯南臉色帶著一絲神秘，踮起腳湊過去，問：「你不是可以讀取記憶嗎？鬼的記憶你可不可以讀取到？」

梵冼明白他是想讓自己去讀取女鬼生前的記憶，點點頭。

「可以讀取到。」

說罷，梵冼上前，對著女鬼伸出右手。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女鬼的聲音戛然而止：「你，你想幹嘛！」

梵冼沉默，隨手在她臉上一揚，女鬼想要再次出口的問話只剩下吱吱嗚嗚的動靜。

再見他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掐住香頭，微微一搓，香灰落下，中指沿細長香柱往回一拉，一縷泛白的青煙即可繞著他白皙如玉的右手打著迴旋。

「我請你看場電影吧。」

梵冼回頭對觀斯南說，語氣隨意，彷彿在與他談論明天早上吃什麼。

就在觀斯南百思不解時，梵冼手腕上的白煙旋繞著往上騰升，形成一道大大的白色屏障。

待屏障中印現出畫面，梵冼收回手，拉過觀斯南在冰涼的水泥床上坐下。

*

建國初期，負責修建鐘樓的是余家村村民。

余家村是附近十里的幾個村子中，唯一一個全民都會搞搭建之類的村。

負責鐘樓的承包方也是余家村的人，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自然是從余家村找齊了人去修建鐘樓。

鐘樓開工當日余家村的人便盡數住了進去，承包方還大方的在鐘樓旁邊的酒家包了幾桌酒水。

大家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每天相處的那是個和樂融融。

而這些被選來幹活的村民中，余櫻花是唯一的女性，不過她能吃苦又勤快，大家也樂意讓她一起工作。

余櫻花是余家村余老三的女兒，余老三和老婆死的早，又不能讓她餓死，就一直是村裡的人輪流接濟她的生活。

櫻花十歲之前，算是真正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

十歲之後，她跟著村長學習修建房子的技術，熟練後村長就帶著她到處跑工地。

時間久了，櫻花有了手藝和工作，一個人過日子也能不愁吃喝，還用幾年省下來的積蓄買了個小屋子落了腳。

十六歲生辰，櫻花是在鐘樓與村民們一起度過的。

本是一個女人福祉日子剛起步的年紀，卻在生辰過後的某一天打破了平靜。

櫻花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