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信回到沈崇巍小區里，他站在沈崇巍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他翻開手機，已經凌晨十二點了。

他該睡了吧。

會不會打擾到他休息？

要不還是去外面睡個酒店好了。

陸信看著眼前門，嘆了口氣，他到底是不是在最初時候不該惹沈崇巍。沈崇巍也不應該因為他的私事為他上心。

他正欲轉身，門就打開了。

與今天下午見面一般，沈崇巍板著臉看著他：「你是不是很喜歡站門口，陸信。」

不是問句，而是像陳述句一樣。

糟了，又惹生氣了。

陸信悄悄地揉了揉自己的腰，他剛要開開口，就被沈崇巍取下眼前的墨鏡。

「外面黑漆漆的，你帶這個走在外面，也不怕摔著？」

陸信賠著笑，不敢說話。

怎麼回事？一點比他大的哥哥架子都沒有。

陸信不好意思紅了耳朵，去拉沈崇巍手：「太晚了，我們先進去說。」

陸信趕緊拉著沈崇巍的手進了家門。沈崇巍固執地站著，不走。陸信怎麼拉都沒有用，陸信聞見了家裡蔓延到味道。

是帶著蜂蜜柔軟的味道，還有飯菜都香味。

做飯了。

在等他回來吃飯。

他看著沈崇巍靠著門，偏著頭，看都不想看他固執模樣。

「你一直……在等我回來？」

沈崇巍說話也不看著他，帶著點氣說：「是啊，菜我都熱了兩回了。如果你今天不回來，菜我就到掉了，也沒什麼好吃的。」

他猜到七八分了，他鼻子發酸，竟然就冷不丁地流下了眼淚：「好吃的，我吃，我吃的。」

沈崇巍感受軟下來，在顫抖的手，看去陸信。他看見低著頭的陸信，眼淚他瞧不見流下來，他能看到落下來，到地上的影子。

沈崇巍立馬牽過陸信的手：「對不起，我說話說重了，你怎麼了？」

陸信抹幹凈剛剛眼淚，但是那些眼淚好像忍不住，生理性流淚一般，眼淚不住往外湧出來。

「沒有，我沒事，我……覺得你太好了。」

「嗯？」沈崇巍用手去擦他的眼淚。

好到沒有真實感。

陸信抱住沈崇巍：「沈崇巍，我已經很久沒有過過有人等我吃飯的日子，今天回來，家裡是暖的，是有香的味道。」說話間，眼淚一下一下匯聚滑下臉頰。

有人不嫌棄他，吃飯會等他，有事會問他，做ai也會看著他的臉，會認真地誇自己好看。

他是個庸俗又無趣的人，他希望自己生活如這般能一直下去。

家裡總有香甜，好像營造了一個糖果屋，他永遠在這裡能獲得甜味，在這裡停留休息，忘卻許多糾纏著他生活瑣事

只是太久沒有經歷過，彷彿是在經常考不及格的考試，從來都是謾罵的聲音。突然一下子獲得最高分，有了嘉獎。說白了是受寵若驚，苦中嘗到了甜，變得不適應。

太過於喜歡，喜歡變成了小心翼翼，明目張膽喜歡就怕這口甜轉瞬即逝，最後又要嘗苦，他又不想要了，他可能會發瘋地重新要回這口甜。

他永遠都想佔有著沈崇巍對他的愛，就算沈崇巍之後不願，他也自私地想要能在這一段時間，他不爭往後餘生，他只爭朝夕。

陸信看著沈崇巍，摟過沈崇巍，撫fu摸他的嘴唇，輕聲喚他：「崇巍，吻我。」

沈崇巍似乎感受到了陸信的悲傷，他輕柔吻上了陸信的嘴唇，他感受到陸信臉上的淚水，潮濕裡帶著苦痛般。他不知道如何去紓解陸信現在的悲傷，他只能用吻去安慰他。

沈崇巍開始先小心地含過他的唇瓣，一下又一下掃過，好像被羽毛撓過一樣。陸信樓著他的脖子越來越緊，沈崇巍手不自覺地搭上陸信的腰。

兩人喘氣聲愈加沉重起來，沈崇巍側過頭去吮yun吸，陸信也應承他密密麻麻不停歇的親吻，雙腿有些發軟，沈崇巍的雙手卻撫fu摸著他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慰他。

他忍不住地發泄了這麼久以來的難受。

「沈崇巍，你能不能抱緊我……抱緊點，我太害怕了。」

只有擁抱，肉rou體之間的摩擦的實感，他能感受到他炙熱的呼吸。才讓他覺得沈崇巍不會消失，他心頭浮著恐懼的烏雲。

沈崇巍緊緊與他相擁：「今天這是怎麼了，這麼想要我？」

「沈崇巍，我害怕，我害怕離別。」

他為什麼在一開始就沒有戳破何霄蹩腳的謊言，因為他覺得不戳破，他能一直過下去。他就是個傻子，固執認為只要一切沒有說破，他還能夠過下去，他不想要面對最後的離別能有多痛苦。

陸遠是不是也快了，他是不是也要跟陸遠離別了。

「你別走了，我求你，一直陪著我。」

沈崇巍沒有說話，很認真地看著沈崇巍，手緊緊地扣著陸信，十指緊緊地扣著：「我不知道怎麼做，你才能覺得是你最想要的答案。但我覺得我會把你想要的時間答案，藏在以後的時間裡，好嗎，阿信。」

他曾經也是這般，剛分手時，渾渾噩噩的，難以入睡，不論閉眼睜眼，被浸泡在悲傷里，彷彿一切都不真實。他只能用時間去一點點補回來，現在的陸信需要是有人陪著。

陸信鄭重地吻過沈崇巍：「我愛你，沈崇巍，我好愛你，我好愛你，你聽見了嗎？」帶著抽泣，打著一種從過往碎片里摧枯拉朽想要逃離的喊聲。

沈崇巍聽見胸膛的心跳聲，不只是自己的，還有陸信的，他親吻過陸信的嘴巴，再到眼睛：「我聽見了，我也愛你。」

沈崇巍誠懇的聲音跟著心跳聲一直在陸信耳邊回蕩。

陸信洗完澡後飽餐一頓後，舒芙蕾也吃的一幹二凈，不住地誇沈崇巍做的太好吃了。把今天的晚餐用之前買的膠片相機給拍了個遍，沈崇巍止都止不住，弄得耳根子發紅不好意思。

不耐誇。

拍完陸信想起來一件事：「話說上次你真的拍了做ai時候照片嗎？」

「真的拍了。」沈崇巍不好意思笑了笑。

「這下子怎麼洗出來？不能拿去店裡洗。」

「那就別洗了，我給你換一卷拍。」

「不用，我自己會洗，只是要花時間。」

「怎麼一定要這卷？」

陸信拿出那個膠捲，在燈光下看：「時間總會過去，記憶會消失，但照片不會。這裡面有我們相愛的證據，我不捨得丟。」

「以後每場做ai，都拍。我自己來洗。」

沈崇巍整理桌子的手停下來，說這些話，真夠撩liao人的。

沈崇巍收拾完摟著他的腰，聞他剛剛洗完澡的沐浴露的香味問：「那我算不算，抓住了你的胃？」

「抓住了，這輩子，栽在你手上了。外賣都不好吃了。」陸信摸了摸沈崇巍的頭。

「那就好，以後就吃我做的「外賣」吧。明天給你做便當，不對，你明天直接來我店裡吃飯。」

「不了，感覺不太好。」

沈崇巍用床上的被子在陸信沒有注意之下，把陸信卷子杯子里。好像一條抹茶奶油毛巾甜品，陸信在被子里掙扎，一扭一扭地喊：「沈崇巍，你幾歲啊，能不能把我放開？」

「不能，不答應我，不會放你出來。」

「吃，一定去的。」

陸信說完了，沈崇巍也沒有放他出來，只能齜牙咧嘴讓他趕緊說話算話。

「沒說現在就放。」

「耍我，沈崇巍。」

沈崇巍把陸信放在自己身側：「睡吧，不累嗎？」

沈崇巍的聲音催眠一樣，這樣一說，一下子就犯起困來，他感受到了沈崇巍拍在自己身上輕柔，他半睜著眼睛說：「沈崇巍，我比你大了，是個成年人了。」

「好吧，那我換一種方式。」

沈崇巍直接將陸信抱緊懷裡，陸信輕輕笑了笑，開了個話題：「你覺得我是不是很自私，不讓陸信回到他母親那裡。」

沈崇巍知道他不喜歡離別，況且已經養了這麼多年，感情他不能估量，他用手指撫fu摸他剛剛路過發紅的眼角：「不覺得，每個人都很自私，其實想要留住，留不住的很多。陸遠也長大了，這種事情不應該由你來傷神，他心裡有想法，他會跟你說的。因為這是屬於他與他母親的事情。」

「嗯，那我還是不管為好。」

「嗯，我也很自私，不想你對陸遠那樣，對我一樣上心。」

「還有……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剛剛第一個想到他要是走了，你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了。」

陸信嗤嗤笑了幾聲：「崇巍啊，你怎麼還吃我侄子的醋，到底幾歲。」

「哥，我比你年輕。」

「你嫌棄我老。」

「沒有，你也你年輕，技術可好了。」

陸信猛然想起來自己與沈崇巍說自己技術很好，臉一下紅起來，渾身燒。

「睡了，不說了。」

陸信腆著老臉親了一口沈崇巍的鼻尖：「真的睡了。希望夢裡……也有你。」

說完真實老臉通紅，怕尷尬。

「嗯，我也是這樣想。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