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哥哥和我提起你時，我還在擔心你會不會因為哥哥的身份而拒絕他……」溫言希望能夠為溫霖挽留慕涼涼。這一生，哥哥都太痛苦了，承受了多少別人所無法承受的壓力，他應該得到他所希望的福祉。

「走吧。」慕涼涼刻意迴避溫言的話。

「你難道對哥哥一點感情也沒有嗎？哥哥為你做了那麼多……」溫言緊緊抓住慕涼涼的手臂，慕涼涼回頭掃了溫言一眼，溫言慌亂地收回自己的手。

「人生不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慕涼涼從來不介意溫霖的身份，更不會因為他的身體不幹凈而說三道四。

「為什麼那麼怕你的母親？」慕涼涼和溫言一同踏入電梯，溫言毫無保留地答道：「她很喜歡用煙頭燙我的手臂，從小就這樣……我習慣了恐懼。」

「溫霖也是這樣嗎？」慕涼涼忍不住問道 。

「哥哥比我堅強多了，媽媽每天都要在房間里接客，沒空管我們，都是哥哥給我洗衣、做飯。剛開始哥哥在餐廳當服務員，因為貌美，顧客們很喜歡他，甚至想要猥褻他，哥哥就辭掉了這份工作。」回憶起這些無奈的過往，溫言的聲音還有些顫抖。

「後來我大病一場，需要高昂的治療費用，媽媽不願意出錢，哥哥不肯放棄我，經過別人的介紹，找到了老闆，老闆出錢買下哥哥，並且要哥哥簽了賣身的協議，哥哥拿著兩百萬回家，卻被媽媽搶走……」電梯的門打開了，刺眼的陽光照入溫言的眸中，眼淚不知不覺落下。

明明孩子還躺在醫院，孩子的母親卻拿著錢去揮霍，到底是怎樣狠心的人啊。

「嗚嗚嗚……」溫言不斷地抽泣，趴在慕涼涼的肩頭擦拭淚水。

慕涼涼能做的不過是把自己的肩膀借給這個可憐的人兒。

「所以……所以哥哥迫於無奈，才急著接客，第一次和別人做這些事情，哥哥的技術不到家，還被投訴了，工資硬生生扣掉了一半。可是當他忙碌了一天，滿頭大汗出現在我的病床邊時，我覺得很福祉。」溫言和溫霖的童年一樣的黑暗，只是溫霖願意把燃燒自己去做溫言生命里的光明。

溫霖什麼都不說，甚至告訴所有人他沒有親人，甚至三年沒有回家，只是不想因為自己的身份牽連到無辜的弟弟。

「我求求你了，不要傷害哥哥。」溫言伸出小手指，主動勾住慕涼涼的小手指。

「約定。」溫言破涕為笑。

一個小時後，二人一齊來到約定的奶茶店，溫霖一眼就瞥見了慕涼涼和溫言二人，不禁皺了皺眉頭。

「我……我不進去了。」溫言站在原地，朝慕涼涼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哥哥最近很低落，我相信你會讓他開心的。」

溫言真像一個孩子一樣天真。

慕涼涼朝溫霖的位置走去，桌上擺放著兩杯芒果奶茶。

慕涼涼坐在溫霖的對面，溫霖把奶茶遞到慕涼涼眼前，一言不發。

「你就不想問問你的弟弟為什麼會和我在一起嗎？」慕涼涼主動打破沉寂，溫霖抬眸瞥了一眼在前台點單的溫言，眉眼間多了幾分溫情。

「前幾天他突然和我說，他賣身給老闆了，我很憤怒，和他大吵了一架。後來我才知道，他是為了我。我和孫總鬧翻了，孫總把我踢了，斷了經濟來源。就連我這些年存的錢，也全部被凍結。那個女人一直找我要錢，溫言看不下去了，才替我接手這件事情。老闆見他和我是兄弟，樣貌相似，二話不說就簽了。」溫霖百無聊賴地攪動眼前的奶茶，似乎在訴說一件平淡無奇的事情。

「我沒想到孫總會再次看上一個和我相差無幾的人，溫言是個聰明的孩子，他主動提出和孫總一起去季家送禮，巧妙地避開了和孫總親熱，而我又掐準時間發布了孫氏集團的黑料，瑣事纏身，溫言自然會解脫。」溫霖說話少了許多奶聲奶氣，沉著冷靜。

也許這才是溫霖真正的模樣。

慕涼涼淺淺嘗了一口奶茶，發覺是芒果味的，有些意外。

「這是特地為你點的芒果味，我想請你幫我最後一個忙。」

「什麼忙？」

「季秦的人際關係很不錯，我想請求你幫我解凍銀行卡，然後拿著裡面的錢贖走溫言，如果是我自己贖，肯定會被老闆反將一軍，我希望你能讓季秦幫這個忙。還有……我想開了，我們以後再也不見了。」溫霖的話實在是有些突然，慕涼涼還沒來得及反應，溫霖豁然起身，在慕涼涼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就如遊樂場那天一樣。

「涼涼，曾經的我不夠清醒，做出了那麼多讓你為難的事情，對不起。你結婚那天，我會離開S市，然後再也不會打擾你了。」溫霖的話是真是假，慕涼涼無從追究，可是這是最好的結局。

離開她的溫霖，再也不會難過。

她和溫言的諾言，也能兌現。

「溫霖，你打算怎麼和你的母親交代？」慕涼涼想起剛才那個女人的暴戾，仍然無法放心。

「她有毒癮。」溫霖頓了頓，「我剛才已經報警了。」

「很晚了，回家照顧季秦吧。」溫霖抬手看了一眼手錶，和慕涼涼告別。

三人在奶茶店的門口分別，溫言望著慕涼涼離去的背影，笑眯眯地問道，「哥哥，你有沒有和人家喜結良緣啊？」

「沒有……也許這輩子也都不會了……但是我一定會去看她的婚禮，我想看看她穿婚紗的樣子，就算不是為了我。」溫霖摘下手錶，手腕間還未癒合的刀疤顯露出來，溫言心疼地吹了一口氣。

「哥哥，這樣真的沒關係嗎？我把以前的事情都告訴她了，她也心軟了。」溫言嗅到一絲芒果的甜味，伸手探入溫霖的口袋，果然找到了芒果味的糖果。

「沒有了孫總當靠山，姚雪和其他女人一定會找我的麻煩，我不想牽連她。悄悄地……偷偷地活在S市，她福祉，我也許就福祉了吧。」

他不會離開S市，只是不再出現在慕涼涼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