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深得老師寵愛的優秀學生，最後還是選擇了向老師告狀。可以想像，歐陽佳嵐那張標誌乖乖女臉蛋，眼圈一紅，淚汪汪地說什麼，教導主任都會信。再加上曹小莓本就是個難管不討人喜歡的學生，所以受罰的總是她。

一天的課業和練功結束後，曹小莓被罰打掃整棟樓每一層的練功房和女廁所。她可不會哭著鼻子去告狀，去抱怨這不公平待遇，生活的境遇早早的告訴了她，人生就是充滿了不公平現象，能做的只有挺直腰桿，仰著脖子接受。

天色漸暗的時候，唐淺新在一樓的練功房裡，找到了一個拿著拖把打掃衛生，和練功跳舞時一樣優雅的曹小莓的。

「怎麼回事？你們學校沒有清潔工？」唐淺新抽掉了曹小莓手裡的拖把，看著她汗津津的臉，連頭髮都有些濕了。

「不關你事。」曹小莓嘴上不說，臉上不寫，心裡卻有點砰砰跳地開心。

岑三的話應該是帶到了，而他居然也來了。

「有人故意整你？」唐淺新把拖把扔得遠遠的，臉色陰沉沉的，他聽說了早上的事情。

「沒有，這是我活該，應得的。你瞧你把我剛拖幹凈的地方又踩髒了。」她低著頭，是為了躲他的眼神。

「走，跟我回家去。」唐淺新才不管什麼學校的規章制度呢，他的女人不能受這樣的委屈。

「等我一下，還有一樓的廁所，弄好就好了。」曹小莓掙開他的手，去遠處撿拖把。

「誰讓你掃廁所的？！」唐淺新嗓門一下子就提升了。

「你吼什麼呀，我和綠茶婊吵架後果自負，我願意。」曹小莓剛要撿到拖把，被唐淺新攔腰抱起抗在肩上，「你幹什麼？唐淺新你放我下來，這是學校，你幹什麼啊？！」她蹬著兩條腿，又急又羞。

她這點小打小鬧在唐淺新手裡起不了任何作用，唐淺新一個轉身正要把她扛出門時，差點撞上了站在門口的夏玲。

夏玲被高大的身影籠罩著，眼前這個男人和早上的岑三相比，有著那種讓人冷到心底的畏懼，她結結巴巴扶著門框說，「小……莓子，我……來看看你……有什麼要幫忙的？」

「幫我踢他要害，把我弄下來。」曹小莓用力往唐淺新背上拍去，也無濟於事，「唐淺新，你快放開我。」

夏玲是絕對沒那膽量的，她在唐淺新漆黑透亮的眼裡看到自己哆哆嗦嗦，小得可憐的身影。

「叫什麼名字？」

「夏玲。」

「誰害她的？」

「和你無關，你煩不煩。」曹小莓掙扎累了索性就這麼趴在他背上，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從胸腔里共鳴出來特別好聽。

唐淺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接著問，「和她吵架的是你嗎？」

「不不不！當然不是，我們是室友，也是最好的閨蜜。那個和小莓子吵架的人叫歐陽佳嵐，她特別討厭，一直找小莓子的茬兒，處處為難她。」夏玲算是看到曹小莓的救星了，恨不得他現在就去嚇嚇那個歐陽佳嵐，「還有教導主任，每次都幫她欺負小莓子，今天的懲罰就是他的主意。」

唐淺新微微點頭，「你是室友？以後那間寢室你一個人住，曹小莓的東西你可以都處理掉了。」

「你什麼意思？我有很多東西都要用的，你不幫我整理我可以自己整理，我不要去住你家，我不喜歡睡那間什麼都沒有，連床都沒有的房間，你不是幫我置辦住處了嘛，等弄好了我就過去，唐淺新你放我下來，我會自己走路……」幸好是晚飯時間，一路上也沒什麼人看見，聽見曹小莓被扛著，喋喋不休抱怨著被塞進了一輛路虎攬勝里，否則也許有人會覺得她被綁架了。

「昨晚你有睡在空無一物的房間的地板上嘛？」唐淺新把不老實坐好的曹小莓牢牢地扣在安全帶里，發動了車子。

的確沒有，早上還吃到了可口的早餐，但是她依然沒好氣地嘟著嘴，別開臉看窗外。

「宿舍里的東西都不要了，給你買新的。」他很不認真地開車，心思全在她身上。

「有些東西是買不到的。」她小聲嘟噥，惦記著媽媽的胸針和沈岩送她的那顆裸鑽。

「是什麼？」

「回憶，感情，心意……」折騰了一下午，這會兒停下來，她開始覺得累了。

「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讓你朋友留一下，我讓岑三去拿就是了。」唐淺新遞過了自己的手機，覺得自己剛才是魯莽草率了些，不過看到她被罰打掃衛生甚至廁所時，他真的很生氣，恨不得立刻炸了那個學校，讓曹小莓永遠都不要回去，「如果都想留下也行。」

曹小莓看看他，又搖搖頭，哪有那麼多可留戀的東西，她打了電話給夏玲，讓她留下了些重要的，然後把手機還給了唐淺新，窩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你和別人吵架，還打了她？」唐淺新有一搭沒一搭的地問著話，就是不想把和她在一起的氣氛冷下去。

「是啊，賤人找打唄。」曹小莓聳聳肩。

「要是岑三不在，你們就真打起來了？兩個優雅的芭蕾學院學生？」他說話總是會有意無意地調侃。

「誰怕誰啊，我又不是打不過她，都是小事兒。」她胳膊肘撐在車窗上，托著下巴，側過臉來正好看見他偷瞄她的眼神。

「是為了我，你才那麼生氣的？」他聽岑三說的，那個姑娘說了他的是非，才把曹小莓給惹火的。

曹小莓很想矢口否認，卻脫口而出，「是啊。」然後臉上就出現了迷人的粉紅色。

唐淺新笑了起來。

他真的那麼喜歡嘲笑她嘛？那種勾著薄情寡義的嘴唇，眯著醉人的眼睛，笑得她臉紅心跳的那種。是啊，他唐淺新什麼人，有個女孩子要為他的名聲打架是蠻可笑的。曹小莓繼續別過臉去不看他，錯過了一個溫柔無限的寵溺眼神。

「別睡著了，會冷的。餓嗎？我們先去吃飯。」他騰了一隻手出來，揉揉她的發頂，發現她沒再強勢的和他鬥嘴。

她懶得說話，搖搖頭。打掃了每一層的廁所後，說實話沒什麼胃口吃飯。

車裡靜謐無聲，車窗外晚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月朗星稀的夜色。但越是接近城市的中心，夜色越明媚起來，霓虹燈遠遠地染了層曖昧的粉紅色，掩蓋了自然界夜晚本該有的樣子，造就出人為的另一種模樣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