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墨憬旋即起身，不慌不忙，「大皇兄，這並不能為你與大祭司的關係洗脫，你讓大祭司掩蓋真正的預言，到底居心何在，怕是只有你自己清楚。」

旋即沖獻帝行禮，「還請父皇明查。」

薛墨炎掩唇，壓著嗓子低低咳了兩聲，多看了薛墨憬一眼，卻到底沒再說什麼。

星象？預言？星盤的複雜程度可見一斑，而星軌瞬息萬變，到底有人能夠能真正參透嗎？

兩廂對峙之下，大殿一片寂靜，獻帝眯眼，一一打量下去，心裡頭原本的念頭也淡了些，一時間倒也不知道該信誰。

薛墨炎這個人……還得考慮姜家，估計大動不得，只是薛墨憬如今找來的這個道人似乎也是個有本事的，而大祭司……

……大祭司靈虛子。

獻帝轉著手裡的核桃，意味不明的目光停在靈虛子身上。

「祭司，」他頓了頓，「在今天這樁事之前，你不曾跟朕說過謊。」

靈虛子笑，「臣說的話都是為皇上好，為天下好，至於皇上肯不肯信，這不在臣的控制內。」

獻帝轉核桃的動作驟停。

透過小孔也能瞧見獻帝陰沉的臉色，白泠有些著急，扭頭問道:「娘娘，怎麼出去？」

「去哪？」

雪妃挑眉，漫不經心的玩弄著護甲，「你就不想看看後邊的事？」

白泠擰眉，「不想。」

「哦？」

雪妃笑了，「真不想還是假不想，你就不想知道……那天象之事到底是不是大皇子和大祭司聯合幹的？」

「那讓我猜猜，」白泠也笑了，「娘娘到底是站在大皇子那邊的，還是站在三皇子那邊的？」

雪妃嘆了口氣，青蔥一般的玉指掩在唇邊，輕笑了一聲，「你這聰明勁，可真沒意思，罷了……左邊那扇門通往後宮，右邊書架後頭那扇，通往宮外，你去吧……」

白泠毫不遲疑的選了左邊，身形輕盈的飛身掠出去。

有些事情……她其實應該問個清楚的，至少該給那個人一個辯駁的機會，不是嗎？

但不是現在，也不需要透過其他人之口，不需要被挑撥。

耳邊風呼嘯而過，髮尾打在臉上，是生生的痛意。

待到風停的時候，女子玲瓏的身影落在一座宮室前。

宮室的牌匾上，明明白白寫著「慈寧宮」三個字。

闔宮裡頭這麼大的陣仗，太後自然不可能聽不到，隨侍的嬤嬤請了幾次，她都搖搖頭不肯就寢，歪在軟榻上閉目養神，似乎在等著什麼。

直到有人來報「西北白氏二小姐白泠求見」，她才豁然睜眼，浮出一絲笑來。

「請進來，」太後坐起來，讓隨侍嬤嬤替自己整理衣冠，「宮裡頭都下鑰了，那丫頭還真是有法子進來。」

白泠顧著禮數，小步的進到殿內，三跪九叩的拜下去請安。

太後接過嬤嬤遞來的茶，撥了撥蓋子，「起吧。」

卻不見動靜。

女子依舊維持著叩首的動作，「昔日祖母亡故時曾留給小女一方玉墜，囑咐小女若他日在宮中有難，可執玉墜求助太後娘娘，如今小女肯請太後娘娘施以援手，不知太後娘娘可否記得往日故人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