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祭回到了自己的府中，倒上一杯茶，輕輕的笑出了聲，他看著茶杯中漂浮的茶葉，一字一句的喃喃自語：「牧長生啊牧長生，你說你究竟哪裡好？怎麼就入了那個人的眼，讓她為你拼搏奮鬥，甚至不惜一輩子都做男人。」

顧祭想不出來，於是便不再想了，他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輕輕地摩挲著：「阿塵，遠在邊塞的你，如果在過段時間接收到了他給你的封賞，你會不會心裡有些安慰？會不會心情好一些？阿塵，顧長安和我說，他已經好久沒看過你笑了。」

沈卿塵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顧長安還在她身邊守著她，沈卿塵朦朧的坐起來，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能是動作有些大，她扯動了傷口，卻一聲不吭，只是那雪白的紗布又被鮮血給染透了。

顧長安額角瞬間抽動了一下，青色的血管跳動著，他深吸了一口氣：「沈卿塵你能不能別亂動？自己受的傷都不知道嗎？你是不是特別想以後這條胳膊都不要了？」

沈卿塵低著頭沒說什麼，在張口時，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了：「顧長安，我睡了多久？」

顧長安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抽痛了一下，然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三天。」

「睡了這麼久啊。」沈卿塵喃喃自語了一聲：「南國有沒有繼續犯我邊境？」

顧長安覺得心口堵的慌，終於是控制不住的和她吼了一聲：「你每天都想著打仗打仗，你就不能為自己想想嗎？你現在還在受傷，戰場怎麼樣，就算死多少人，戰敗多少場，都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沈卿塵低著頭，片刻之後，啞著聲音，輕輕的說了一句：「這是他的疆土。」

顧長安一怔，用手背蓋住眼睛笑，低沉的笑聲在營房中回蕩，聽得人內心壓抑，就算站在外面守護著的士兵，都感覺到了他內心深處的悲傷。

顧長安笑夠了，眼眶通紅的問她：「牧長生牧長生，沈卿塵你眼睛裡面怎麼只有牧長生？」

沈卿塵有些獃滯的看著他，她看到一向無悲無喜的男人，眼睛裡第一次涌動出這樣的怒火，他是在悲傷吧？沈卿塵想。

「明明我們都是一起認識你的，為什麼你眼睛裡永遠都只有牧長生？」顧長安緊緊的咬著牙，在沈卿塵的眼睛裡，能夠明顯的看到顧長安眼球上爬上的血絲。

沈卿塵張了張嘴，然後啞聲的笑了一下：「顧長安，我以為你一直以來都明白的。」

「是啊。」顧長安自嘲的笑著：「我一直以來都明白的，我不管對你有多好，為你做出什麼，永遠都趕不上那個叫牧長生的人。」

沈卿塵覺得自己無話可說，顧長安就那麼勾著唇角笑著看她：「沈卿塵，我現在覺得你真厲害，厲害的能漫不經心的把一把刀子捅進我的心臟里。沈卿塵，我什麼都明白，在你眼裡，永遠都只有牧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