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結束，南寒一併沒有穩住年紀第一，全年級第六，不過已經很厲害了，請了差不多兩個月的假，還能考全年級第六，怎麼看都是神童啊！

「何樹，回家了。」南寒一對正在打電話的人說道。

何樹回頭看他，點了點頭，便把電話掛了。

「誰的電話？」

「我媽讓我早點回去，今天不給打球了。」

「你還想打球？回去看看曾瑤吧！她生病你也不回去看看。」

「晚上就去看看。」何樹收拾好自己的書包，然後跟上他的步伐。

「你圍巾呢？」南寒一看著他問，「等一下騎車那麼冷，你不帶圍巾可不行。」

「忘記帶了。」何樹隨口說道。

「我這一條給你吧。」南寒一將自己黑色的圍巾裹在他脖子上說道，「反正我是高領毛衣，冷不到的。」

「哦……」小聲的應道，也不知道自己心裡面在想什麼。

南寒一離開學校的時候回頭看了一下學校，這是他高中的第一個學期，似乎沒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如果要說有的話，大概和自己的同桌成為了不錯的朋友關係了。

「這冬天應該會很冷。」何樹對一隻手哈氣，白色的霧氣讓他的手稍微暖和一點，就這樣左手一下右手一下，來回換著。

「你騎車專心點。」南寒一對於何樹這種騎車方式十分擔心，但是對方只是對他傻乎乎的笑了一下說道:「沒事的。」

南寒一想，他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了，何樹還是那個樣子，總感覺會一直這樣下去，這樣子挺好的。

他突然想起醫院的事情，然後說道:「醫院費用謝謝你了。」

「謝我幹什麼？又不是我付的錢。」何樹不解的看著他說道。

「但是不是你天天跑來送錢的嗎？」

「沒有啊！我只是去幫你輔導功課而已。」何樹想了想說道，「你的醫藥費應該是你父親結算的。」

突然間不說話了，何樹看著南寒一，有些不太相信的表情，何樹忍不住問他:「怎麼了？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沒……」南寒一繼續騎自己的車，只是這一路他都有些心不在焉，十六七歲的少年不是何樹，那麼他父親還可能認識誰？

如果，他只是說如果，他的父親放棄了他，並沒有打算救他的話，那麼那個付醫藥費的人只能是......

他現在唯一可以想到的一個人就只是莫理，那錢極有可能是他付的。手情不自禁的握著腳踏車的把手，許久沒有回過神。

「寒一，寒一……」何樹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回神，於是何樹直接拽住了他的車頭，南寒一一下子愣住了，抬眼看他。

「寒一。」何樹又叫了他名字，他眨了眨眼睛，有些迷惑的表情。

「提早說一聲，新年快樂。」何樹爽朗的笑聲，「明年見。」

「嗯，你也一樣。」他輕聲應道，然後騎著腳踏車離開。

何樹就那樣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他突然明白了，有些事情有些人其實是留不住的，有些話說說不出口的。

南寒一回家做好飯菜，父親這時候回來了，看著他說了一句:「放假了嗎？」

「嗯。」南寒一點了點頭說道，「父親，我醫藥費多少啊？」

父親皺眉，想了一會兒說道:「十幾萬吧。」

南寒一抿唇，沒有再說話，他父親吃完飯就出去了，他收拾好東西以後，便坐在沙發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崩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態已經出了問題，他看著掛在牆上的照片，那個少年的樣子如同一根刺，狠狠的扎在他心裡面，拔不下來，他只能逃避。

他拿出手機，看著手機裡面的號碼，莫理這個電話他還是要打的。

按下綠色的鍵，長久的「滴……」聲，還沒有人接，他有些想放棄了。

「喂？」突然傳出了的聲音讓他心猛的跳了一下。

「莫理，有件事情問你。」南寒一輕聲說道。

「啊？！」對方聲音聽起來十分模糊，「你誰啊？」

「我是南寒一。」他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我有事情問你。」

電話裡面傳來了嘈雜聲，南寒一把手機拿的稍微遠了一點，聽到莫理叫了一聲，十分慘烈，他心想，不會是從床上滾下來了吧！

「怎麼了？」南寒一問他。

「不小心滾下沙發了。」對方聲音很沙啞，感覺是剛剛睡醒。

「怎麼睡沙發？」

「嗯……」莫理「嗯」了個半天都沒有回答，最後說了一句，「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醫藥費多少？」南寒一套路一般的問他。

「三十二萬四千六。」下意識說出口的話，莫理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他所有的錢都砸上去了，現在都在吃土呢！

「我醫藥費你付的對吧？」南寒一已經清楚的知道答案了，但是還是想再問他一次。

「啊？！沒有！」莫理立刻否認，他其實並不想讓南寒一知道這個事情，有些東西是他心甘情願給的，那麼和這個人就沒有關係，而且他最不缺的就是錢這種東西了。

「莫理，我會還你的。」

「別別別，我不需要錢。」莫理立刻嚷道，「我們不是朋友嘛，你也知道我這種富家子弟最不缺的就是錢了，幫你出個醫藥費也不是什麼大事。」

「就是因為是朋友所以才要還。」南寒一振振有詞，「欠了的東西我會還的。」

「你沒有欠我什麼……」莫理小聲的辯解。

「三十二萬四千六，我會還的！我家境確實不怎麼好，但是家教還是很好的，這些錢也許對你來說可有可無，但是對我來說不一樣！如果我欠了你的，我們就算不上純粹的朋友了。朋友是不存在利益關係的。」

莫理一時語塞，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口才根本不如這個人，許久沒有說一句話。

「謝謝你。」南寒一這邊先開的口，「開學見一面吧。」

「說的我們永遠見不著一樣。」莫理嘲笑他，「開學見。」

電話就這樣掛了，南寒一有些疲憊，靠在沙發那裡，從沙發的縫隙裡面拿出了一盒煙，不是很貴的牌子，隨口叼出了一支，打火機點燃，熟練的抽了起來。

紅色的火星，白色的煙霧，疲憊不堪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