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昭雲天生耳根子軟，佛主常坐心中，見不得別人受苦受難，但向來光說不練假把式，因為中央大空調什麼的，他覺得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於是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俞白受欺負時忽悠卿小魚當俠女，暑假時約他忽悠卿小魚當傳聲筒。但這一次，當俞白拿著考砸的語文試卷過來找卿小魚時，他卻搬了凳子把人堵在了教室門外。

什麼？俞白驚得試卷都差點沒拿穩，可是為什麼啊？

「宋牧說我牆頭草，所以我來試試自己會往哪邊倒。」溫昭雲伸著懶腰，笑得有點欠揍。他才不是來試驗的，是宋牧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讓他重新審視自己的定位。

你是不是喜歡俞白？不然你為什麼從以前就明裡暗裡的護著她？

「往哪邊倒？」俞白依舊處於震驚中，「所以你就來堵我？溫昭雲，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溫昭雲這會兒不回答了，只翻著手裡的漫畫書傻笑，「還能是哪邊？肯定是真理唄。」

可惜現實卻總愛伸手打人臉。

雖然俞白紅著眼圈說下次再來的時候，他堅定的內心依然站在真理這一方。但是僅僅只維持了一秒，心中的佛主就坐不住了。

「俞白啊……」溫昭雲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你是掐准了我的命門是吧。」

「根本就沒有的事。」紅眼的小姑娘滿臉無辜，「你不讓我見小魚，我肯定委屈啊，我又沒做錯什麼。」

聽到這後一句話，溫昭雲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畫面。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微沉的諷笑：「你這句話最好指的是溫昭雲堵你這事，如果是小魚，麻利兒回到你的火箭班，以後能不見就不見。」

俞白僵著身子轉過身，看見宋牧站在走廊上，雙手抱臂倚著護欄，表情似笑非笑。他看著她，目光犀利而冷，「怎麼？還真是小魚？」

周圍的聲音彷彿一下子變得嘈雜起來，遠方的天空烏雲沉沉，空氣悶熱。俞白想，宋牧你怎麼總是在這種時候出現呢？我埋怨的是溫昭雲，可你一出現，所有的東西都忍不住變了質。

很久以前，俞白去醫院看望卿小魚，在重症監護病房外看見宋牧，他像只沒有生命的人偶一樣，坐在長椅上，眼睛始終不離病床上的女孩。

俞白在他身邊坐下，試探著問他：「宋牧，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這裡我來守著。」

宋牧半眼裡結著冰，半笑半諷：「不可能的俞白，我不會再給你機會傷害她。」

俞白聽了只是笑，不反駁。

她想的是，我一直以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句話是誇大其詞，直到落到自己身上了，我才發現這竟然是真的。

致使小魚車禍的我，被你不遺餘力地戒備著。

「嗯？這算是默認了？」宋牧看她沒了聲音，眼中的譏笑愈發明顯起來。

「宋牧，你真像只不分青紅皂白的刺蝟。」

俞白看著宋牧，嘴角習慣性揚起嘲諷的弧度，「事情總是要翻篇的，宋牧，你得學會放下，不能一直被過去所牽絆。」

一直沒開口的溫昭雲忽然站出來，皺著眉毛扯了一下俞白的校服，說：「俞白，注意你的措辭。」

說著他還示意了一下周圍漸漸聚攏的學生。

俞白說紅了眼，哪能注意到他的小動作，自顧自地繼續著：「對，當初是我的錯沒錯。可是人家卿小魚都放下了啊，你還捏著做什麼？」

宋牧不怒反笑，抬手從旁邊人群里撈了個人出來，攬在懷裡揣著，下巴擱在她頭頂上，「捏著好玩啊，你說對吧，小魚？」

懷裡的小姑娘歪歪腦袋，下意識順著他「嗯」了一聲，周圍頓時嘩然一片。

俞白攥緊手指，看到卿小魚的瞬間，她感覺到自己在微微發抖。

被聽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