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昭雲就是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的。頭髮被抓得有點亂，皺巴巴的校服，手裡拿了面小白旗，跟電視里的裁判似的：「STOP！都給我打住！不許仗著小魚腦容量不大，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溫昭雲嗓門不小，直接把嘰嘰喳喳的走廊炸安靜了。正尋思著怎麼走下一步，一條小魚跳出來，咚地一聲，落在溫昭雲面前：「誰腦容量小呢？」

卿小魚手裡抓著枚校徽，別針式的，針尖正對著溫昭雲的咽喉。溫昭雲極其配合地舉白旗求饒，笑眯眯地解釋：「說我自己呢，小魚。」

宋牧又要開口，卿小魚轉過身，別針對著他，威脅道：「不許說話，一個字兒都不行，不然今天就不理你了。」

宋牧臉色有點綠，咬牙道：「行啊，你就護著她吧，隨你怎麼護，我不管了！」

說完這話，宋牧也不去看卿小魚的反應，扯著溫昭雲的衣領往教室走，經過俞白身邊時，輕飄飄地掃了眼，道：「現在滿意了嗎？俞白同學。」

略長的指甲掐進肉里，俞白無意識地背過了手，低聲道：「宋牧，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宋牧笑了一下，眼神裡帶著少年獨有的張揚和傲氣，他說：「你自己不都說了嗎？不分青紅皂白的刺蝟，所以哪來那麼多為什麼。」

許久之後，卿小魚問他，為什麼要將自己武裝成不近人情的模樣。

宋牧笑了，說：「因為她傷害的是我的小魚啊，於我而言，不論輕重，都是罪無可恕的。」

拋下看起來有點可憐的卿小魚，宋牧回到教室翻出他的綠兔子橡皮章發泄情緒。其實，剛才在走廊上，他也沒真生卿小魚的氣，但是這姑娘跳出來和的稀泥，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更傾向於俞白那一邊。

宋牧一刻刀下去，削走了兔子耳朵旁一小塊橡皮，溫昭雲安撫道：「卿小魚這姑娘缺心眼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宋宋你多擔待一下，忍一忍就過去了。」

潛台詞是，你家小魚向來胳膊肘朝外拐，拐著拐著你就習慣了。

宋牧將綠兔子裹好，收進口袋裡，說：「我真是謝謝你的安慰，只可惜我現在不想擔待了，也不想忍，她愛咋咋的。」

送俞白回火箭班後，卿小魚回教室找人。溫昭雲自覺不是該出場的時候，抱著漫畫書擋住臉，餘光不住地往旁邊瞄——小姑娘毛球似的縮在椅子上，委屈得臉頰都鼓起來了。

再看宋牧，神色依舊溫和，卻毫無求生欲：「同學你這表情看起來超委屈的啊，瞧瞧這臉，都快鼓成倉鼠臉了……哎喲我說，你別說風就是雨啊，驟雨來得都沒你這麼急。」

卿小魚本來想著扮得委屈一點，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宋宋這傢伙隨機開啟了豌豆射手模式，只能嘴巴一抿，光下雨不打雷。

網上說，這樣的哭泣最容易讓人心疼了，卿小魚啞著嗓子，抽抽噎噎：「我……我不僅看著超委屈，我整條魚都超委屈的……」

小身板抖得跟篩糠似的，的確是整條魚都超委屈。

宋牧卻鐵了心要做一株不近人情的豌豆射手，左手托著腮撐在課桌上，右手拿了支中性筆轉著，語氣淡淡：「哦，我看見了。」

淡漠到不行的態度，卿小魚火爆小脾氣嗖的就上來了，拎著椅子就是往下重重一放。

坐回去之前還表情超凶的瞪了宋牧一眼，憤憤然道：「我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為了表示她真的很生氣，宋牧的課桌和她的椅子中間還畫了條三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