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好痛！」慕成雪捂了一下臉，他的口中有一股血腥味兒——他的牙掉了一顆。

「子青，子青！」

慕成雪聽見了慕成風叫他的名字把他的那塊掉了的牙藏起來了。慕成風這次是從正門走進來了，他手中拿著紙鳶，拉著慕成雪就跑出去了：「子青陪我去放風吹！」

「不，兄長……慢點！」

「子青！跑快點啊！」慕成風握著紙鳶的線，興高采烈地跑在慕成雪

慕成雪一邊喘著氣一邊道：「額呼～兄長……你……你慢一點，等等我！」

慕拉長了風吹線，腳步慢了下來。青石路旁有個深塘，深塘旁有一排墨綠的楊柳，長長的柳枝一直垂到青石路上。塘中的水非常清澈倒映著那兩個人清秀稚嫩的臉龐。

紙鳶越飛越高……

慕成雪在後面，他看著那飛得高高的風吹小聲道：「如果有一天像風吹飛在天上就好了。」

慕成風聽到了，他皺了皺眉，回過頭道：「那可不行，風吹由牽著線的人操控，被限制自由的飛翔，子青是不會高興的。」慕成風停在深塘邊，手裡握著風吹線。他回頭看：「子青，你也來放一下吧！」

慕成雪還從來沒有像慕成風那樣放過風吹，他有些好奇，便接過了深瞳慕成風手中的風吹線，怯怯地說道：「兄長，要是被父親發現的話，父親會懲罰我們的……」

「沒關係，子青就說是我做的就可以了！」

慕成雪搖了搖頭。

「而且以前都是我假扮兄長上堂前聽教的。要是父親知道了的話……」

「沒關係，不用怕的！」

「兄長，我天生體弱多病，恐怕父親是不允許我修道了……可是我還是想要和兄長一樣……像兄長一樣厲害，子青相信兄長有一天能化神成功的！就像一萬年前的瑤芷一樣。」

慕成風與慕成雪兩個人是雙子，個子都差不多高，他踮起腳摸了摸子青的頭：「可是，兄長修道並不是想化神而是想要保護子青。而且子青不要提瑤芷，他現在是個大魔頭。如果父親不教子青的話，那就我來教你吧！」

「嗯，知道了……」

慕成風：「而且子青也不要把我想的那麼厲害。都一萬多年沒有人過飛升上神了，我怎麼又可能有機會呢？」

慕成雪拽著風吹線：「那我要飛，像那些在仙盟大會上的人一樣。」

慕成風笑道：「好啊，總有一天子青會變成神的！」

「兄長太抬舉我了，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怎麼不會？子青將來一定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嗯！」慕成風笑了，只是有一顆牙掉了，顯得有些參差不齊。

慕成風見到，臉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他板著臉批評道：「子青，你又背著我吃糖了！」

慕成雪看見慕成風生氣了連忙擺手道：「不…不……兄長，我……」

「你再吃，你的牙就要掉光了，掉光了牙就會變成醜八怪，那樣的話，我就再也不理子青了！」

慕成雪聽了這話竟然「哇」的一聲哭出來：「兄長，子青發誓以後永遠也不吃了，我錯了，兄長別生我氣了！兄長不要不理子青！」

慕成風看到他哭了，很明顯有些慌了，他最怕慕成雪哭了。剛才他只不過是不想讓慕成雪少吃些糖而已……他慌忙地替慕成雪拭去了淚水：「不……子青，兄長跟你開玩笑的，兄長怎麼會不理子青呢！快，子青別哭了啊哈！」

「那我變醜了，兄長還會理我嗎？」

「怎麼會，而且牙還會再長起來的，我覺得子青即使掉了牙也比家中的那些女眷好看！」

「真的嗎？」

「嗯！兄長從來都不會騙子青！」

慕成雪又笑了。

這時風吹線斷了，紙鳶掉到深塘邊，慕成風打算去撿塘邊的紙鳶。慕成風拉住了他的衣袖：「兄長不要去，危險！」

「沒關係的，子青！只在塘邊，不危險的。」

慕成風說完之後，就朝著深塘邊走去。深塘中有許多的蓮花，在光的照耀下透在水面上一大片斑駁光影。

青苔鋪滿了塘沿，慕成風並未注意到，紙鳶正好浸在塘邊的水中，那深塘的通的便是南靈江。慕成風人還小，手夠不到紙鳶，他的身體盡量地向前傾。他拿到了那隻風吹了，可是他腳下一滑……

「兄長！」慕成雪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拚命地抓住了他的手，慕成風一下就被甩到岸上，而慕成雪卻掉進了水中……

慕成雪掙扎了幾下就沉了下去。

「子青？子青……子青！」慕成風在看著滿塘的蓮花，可唯獨沒有看到慕成雪，他的眼淚掉下來，他不會水，跳下去也只會溺水，他突然怕……怕自己的懦弱，慕成雪站起來啜泣道：「子青……你等著，我……我去找人……」

…………

瑤芷又約了顏歧去了拱月閣，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和瑤芷認識很久了……瑤芷說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顏歧說。顏歧便從長青山趕來了，以前瑤芷從來都不約他，他得空便去找瑤芷，瑤芷也會時常來找他。

只聽到閣中傳來了一陣陣的聲音：「呵呵哈哈哈……」

「好好好，我說還不行嗎？」瑤芷喝著酒道：「我就是騙騙那個人而已，那個人還當真了，真是可笑至極，哈哈哈……」

那個女子又給瑤芷斟了一杯酒：「瑤神，還有呢？」

「還有……」瑤芷皺了皺眉想了一下道：「我才沒有在天池盯著顏歧看了三千年呢，沒有把他當作朋友，不喜歡他，自始至終他都不過是我消除煩悶的一個玩物而已。這總行了吧！」

「好好，沒想到瑤神竟然學壞了，哈哈哈。」顏歧聽著那些話，覺得心好像被什麼扎了似的……很痛，這是他三千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他只知道他自己被那個叫瑤芷的神玩弄於股掌而不自知。

……那天夜裡，他買了好多酒，把那些酒全部喝完了。他以前從未覺得酒有多好喝，而此刻卻離不開這酒了……

顏歧手中握著酒罈，一身酒氣。他腦中還回蕩著剛才的瑤芷的那句話：「消除煩悶的玩物……哼……」

顏歧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那片桃林中了，他走進瑤神廟中大罵：「你個騙子，騙子……」顏歧從來沒有這樣落魄過，他十七歲結丹，三界修仙者皆羨慕他。從來都沒有人如此玩弄於他！

不知道怎麼了他覺得那些開得正紅的桃花似乎是在嘲笑他。他拿著寒蒼在桃林中亂砍。

桃花又是紛紛揚揚地落下……

而瑤芷在這時趕回來了，他看到眼前的顏歧這種樣子有些吃驚，他飛到顏歧身邊握著他的劍：「顏歧你怎麼了？清醒一點！」

顏歧甩開了他的手一個轉身把劍刺進了他的胸膛中！

「顏歧……你……」

顏歧冷冷道：「你不是不會死嗎？」

「是啊，可是這很痛啊！」瑤芷拔出了他的劍：「顏歧，你是不是剛才聽到了什麼？」

「沒有！」

瑤芷覺得顏歧有些奇怪他上前摸著他紅透的臉：「顏歧，你怎麼了？」

「別碰我！」顏歧甩開了他的手，「我不是玩物嗎？我不是能夠給你帶來樂趣嗎？可我現在都知道了，滾回你的神界，離我遠一點，越遠越好，我不成神了，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

瑤芷慌道：「顏歧，我不是，我沒有……我……喜歡你，自你十七歲結丹後我就一直在看著你……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讓你成為神和我一起去神界！」

顏歧的怒火又在心中暗暗燃起：又在騙我！

「不必，你不是早就不想當神了嗎，神界不是有墮神台嗎？我不成神，如果你從那裡跳下來，我就答應你！」顏歧很清楚，從墮神台上跳下來會有什麼後果，但是他也非常清楚，像瑤芷這種人是不可能為了他從墮神台上跳下來的。

瑤芷：「可是……」

顏歧：「如果你跳下來，我就答應你，怎麼了，難道你不敢？」

「我……」

「我走了，不要再纏著我了，以後都不要見了吧！」顏歧拂了拂身上的桃花，乘著寒蒼飛走了……

…………

「來人啊，快來人啊！」慕成風澀聲道，他一邊跑一邊大叫著，聲音已經有些沙啞。

東尚聽見了聲音匆匆忙忙從玄竹堂跑出來：「公子，怎麼了，怎麼了？」

慕成風看到了東尚立刻拉著他的衣袖泣不成聲道：「快……快去南靈江，子……子青他……他掉水裡了……」

東尚驚訝地看著慕成風，他回過神慌忙對後面的人道：「留一個人去通知宗主，其他的人跟我去江上！」

……

又是那片桃林中，雖然已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了，可是還是一片緋紅色的樣子。

「瑤芷，你我之間總要有個了結。」顏歧拿著他的蒼寒劍指著一名身穿墨袍的人道。

「了結？你說過吧，答應我的，到如今看來，你難道不是一直在戲弄我？」瑤芷冷冷地道：「我一直以為你懂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