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真藍皺著眉，睜開了眼。

窗外，已經見了亮，但卻仍然不到起床的時間。

腰上載來的禁錮之感，以及背後傳遞的溫暖之感，都在告訴真藍，他正在被人摟在懷中。

真藍小心的轉了個身，看向摟著自己的人。

卻在見到江衍的時候，褪去了所有的笑容。

記憶，也在此刻回籠。

當然了，還包括了他酒醉之後所說的那些話。

真藍的面色，一點一點的變得蒼白。

這時候，江衍也睜開了眼。

江衍伸手，下意識的摸了摸真藍的額頭：「頭疼嗎？」

真藍猛然打開了江衍的手，接著便略有僵硬的道：「抱歉，我……」

江衍輕笑搖頭：「無事。」

真藍深吸一口氣，那雙眸子便落入江衍的眸中。

接著，雙瞳之中，便浮現兩個奇異的符號。

然後，江衍的面色便陷入迷茫。

真藍輕聲道：「忘記吧，忘記之前所有的一切，酒醉之後，我什麼都不曾對你說起。」

真藍不斷的重複這句話，直到江衍也開始重複了這句話，方才停下。

然後，江衍也恢復過來。

真藍面色閃過一絲疲憊，這還是他第一次洗掉他人的記憶。

他並非人類的事情，自然不能讓江衍知曉，能做的，也只是洗掉江衍那部分的記憶。

江衍像是剛剛醒過來一般，重複了之前的動作，伸手去摸真藍的額頭。

這一次，真藍並未拍開江衍的手，但卻將江衍的手抓住了：「昨夜之事，便當做從未發生吧！」

江衍臉上的笑意一僵，然後開口道：「昨日，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真藍看著江衍，一字一句的道：「我並非女子，無需在意那些，你也一樣。」

江衍看著真藍，一字一頓的道：「如果，我在意呢？」

真藍略微皺眉，心裡想著洗掉江衍更多的記憶的可能性。

但是，考慮到可能會出現記憶空洞，便只能將這個打算作罷，然後開口道：「那你便只能自己去在意。」

說完，真藍坐起身：「你走吧，若是金蟬子回來，看到怕是會誤會。」

江衍定定的看著真藍：「難道，你打算隱瞞我們之間的關係？」

真藍身子一僵，微微垂眸：「這不是你該管的。」

江衍深深的看了一眼真藍，心中告訴自己，他不該急於一時。

接著，便下了床：「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辭了。」

一邊說，江衍一邊將衣服穿好，然後離開了真藍的家。

真藍怔怔的看著門的方向出神，心裡卻早已亂作一團。

無論原因為何，他與江衍發生了不該發生的關係，這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而真藍，也只是在江衍面前強作冷靜，裝作毫不在意而已。

如果此事真藍並無分毫錯處，那麼，江衍早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就算是真藍有錯，江衍也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但真藍也不知為何，他無法下手抹殺了這個褻瀆了他的人。

真藍坐在床上，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方才有了決定。

就在這時，江衍推門而入。

只不過，現在的江衍，已經帶上了面具。

真藍的視線，落在進門的江衍身上：「不是說，要兩三日嗎？」

江衍看著真藍，然後走過去：「連夜處理完了，便回來陪藍。」

真藍略微僵硬的笑了一下，接著便開口道：「我收拾一下，然後，有件事情要對你說。」

江衍微微一頓，心裡多少有些猜測。

若他真的是毫不知情的金蟬子，那麼自然不會想到真藍要說什麼。

但是，他是江衍。

之前發生的事情，怕是他比酒醉的真藍還要清楚。

所以，當真藍開口之時，江衍心中，便有了猜測。

真藍深吸一口氣，神色間頗為緊張。

江衍伸手，摸了摸真藍的側臉：「什麼事情？竟然讓藍這般嚴肅。」

真藍頓了一下，微微別開頭，不敢去看江衍：「我會對你說明。」

江衍也並未在多做詢問，而是輕輕點頭：「好，那我出去等你。」

說著，江衍放開真藍：「雨後龍井怎麼樣？」

真藍胡亂的點了點頭：「隨意，你出去吧，我需要……在想想怎麼跟你說。」

江衍點頭，接著便退了出去。

真藍慢吞吞的將自己收整完畢，接著方才鼓起勇氣，出了卧房。

江衍此刻，已經在前廳候著了。

真藍走到前廳，落了座：「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該是想不到的，我……就算你不原諒我，我也不會隱瞞與你。」

江衍掃了一眼真藍：「何事竟能讓藍這般的緊張？」

真藍輕咳一聲，以茶水掩飾了自己的尷尬：「昨日……我喝醉了。」

開口，卻只是說出這麼一句話。

江衍微微挑眉：「你酒量素來很低，喝醉也在常理之中。」

真藍深吸一口氣：「是和另一個人一起喝酒，我醉了。」

江衍笑了一下：「我還當是什麼事情呢，不過就是與朋友對飲醉了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

真藍抿著唇，盯著江衍，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他對我有些意思，當晚，我把他當成了你，然後……」

說到這裡，真藍頓住，視線更是緊張的盯著江衍。

江衍頓了頓，接著便笑道：「藍，你想說什麼，一次性說完吧。」

真藍深吸一口氣：「對不起，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和他……發生了關係。」

聽到這句話，江衍瞪大了眸子。

實際上，他雖然猜出來真藍未必會隱瞞，但卻也沒想到，真藍會說的這般直白。

兩人都沉默許久，江衍沙啞著聲音開口道：「抱歉。」

說完，江衍便起身：「我想，我該是不能接受的。」

真藍攥了攥拳，抿著唇，片刻方才說道：「合該如此，我不怪你，錯的本就是我。」

說著，真藍睫毛微顫，眼瞼微微合上：「只是，我沒想過你會是如此平靜的表現，甚至我想，你要怨我的。」

江衍笑了一下，神色間也多了幾分勉強：「怨你，又有何用？若非是我無法接受，怕是這件事……也不見得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