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腳步一頓：「並非如此。」

真藍則是定定的看著江衍：「那為何，你面色一直不太好？」

江衍看著真藍，這時候，很想伸手將真藍摟入懷中。

但是，卻看到江府的小廝正跟著江夫人在採買年貨，面色當即一邊，就快速躲在了轉角處。

真藍站在原地，看著忽然面色巨變的江衍，眼中溫度逐漸冷淡下來。

然後，走到江衍身邊，淡然的道：「回去吧。」

說完，轉身，繼續朝著家的方向而去。

江衍沉默片刻，也跟了上來。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的走著，卻沒了最初上街的時候，那一番和睦景象。

很快，就到了家中。

真藍將東西交給家丁，讓他們隨便去布置，便回了房間。

江衍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將門關上，江衍走到真藍旁邊：「我沒有不願意，只是想到不能留下陪你，有些不舒服而已。」

真藍看著江衍：「無需解釋，我明白。」

說完，真藍到了一杯茶，遞給江衍：「外面涼，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從真藍的臉上，是完全看不出什麼，像是真的毫不在意一般。

江衍接過茶杯，定定的看著真藍，似乎想看出真藍是不是真的不介意。

只可惜，從真藍的臉上，他看不出什麼。

沉默的抿了抿唇，江衍將茶水一飲而盡：「我會早些回來。」

真藍笑著點頭：「好。」

江衍看著真藍，雙手抓住真藍的肩膀，視線直直的看入真藍的眼中：「總有一日，我會帶你回家過年，也會讓你生活在我家中，如同自己家一般。」

真藍微微垂了垂眼，然後又笑道：「好，我等著。」

江衍忽然用力，將真藍抱入懷中：「我從不擔心你是否是男子，只是有其他的事情，讓我暫時無法帶你回家，等我處理好了，定會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真藍只是頓了頓，然後伸手環住江衍的腰：「嗯，我不在意那些。」

江衍摟緊了真藍：「我也沒有害怕與你在街上親近，只是……當時我在想其他的事情，方才疏忽了你的問題。」

真藍輕輕點頭，也不只是真的信了，還是單純的只是讓江衍放心：「我知道了。」

江衍這才鬆了一口氣：「新年那日我在回去，這兩日都陪你好好將我們的家布置好。」

真藍頓了頓，眼中在度浮現愉悅之色。

他其實沒有求那些不可及的東西，只是想讓江衍認真的多陪他一會。

不求江衍留下陪著他，與他過了這第一個清醒的人間新年。

只求，在這還未離開的時間，能與他更親近一些，能像是相扶相伴之人一般，能夠凡事有個主意，探討一番。

這個過程，方才是真藍所求，也格外珍視的。

至於其他，真藍並不多在意。

若是能有，那自然更好。

若是沒有，其實也沒什麼所謂。

只要他們心裡都有彼此，還在彼此相伴，那便足夠了。

真藍不會對江衍說這些，因為聽起來，那太過應付，又很難讓人信任了。

江衍，勉強的笑了一下：「好，那讓人將年貨送上來，我們好好探討一番。」

真藍忽然看著江衍，然後開口道：「春聯你來寫，如何？」

江衍頓了頓：「好，你想寫什麼？」

真藍笑道：「什麼都好，你寫的都好。」

江衍看著真藍，輕輕點頭：「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莫要讓阿藍不滿意了。」

真藍眼中滿是愉悅，然後開口道：「寫不好，年後我可不讓你進門呢！」

江衍笑著應聲，然後讓人將年貨送上來。

很快，林林總總的東西，便被送了上來。

真藍已經拿過筆墨紙硯，單手扶著衣袖，細細的為江衍研磨。

江衍拿過方形的紅紙，然後拿起毛筆，輕輕沾了沾墨汁，在那紙上寫下『福』字。

真藍臉上掛著笑意，視線專註的落在江衍的身上。

江衍微微一頓，與真藍相視一笑。

接著，便繼續寫『福』字。

一個一個筆鋒飄逸的字，便落在那紅紙之上。

似乎每一個字，都一樣大小，下筆的力道也是同樣的，完全看不出什麼差別。

就算是真藍，也不得讚歎一句，這江衍的字，寫的是真的好。

忽然，江衍將筆遞給了真藍：「藍要不要來寫另外一半？這樣，左邊貼著我寫的福，右邊則是藍的。」

真藍頓了頓，看著江衍送過來的毛筆，接著便硬著頭皮說道：「我的字……不好看。」

江衍笑道：「無礙。」

真藍這在蘸了墨汁，然後落筆在紅紙之上。

真藍的字，看起來帶著清冷之感，但實在是寫的……與江衍的字差距略大。

不過，江衍卻並未嫌棄，而是將兩人寫的都放在了一處，讓人去貼上去。

寫過十幾個福，真藍轉了轉酸痛的手腕：「很久不曾寫字，倒是有些累。」

江衍接過毛筆：「剩下的我來寫，藍去休息吧。」

真藍看著江衍，忽然怕在了江衍的背上，然後將頭埋在了江衍的背上：「我想多看看你。」

江衍一頓，墨汁落下，落在了紅紙之上，暈染開來。

江衍嘆了口氣，輕輕的拍了拍真藍的手臂：「這樣，我沒法繼續寫字了。」

真藍這才緩緩放開了手，而是又站到了江衍的身邊，開始研墨。

江衍沉默的寫字，很快便寫完了。

只差了一副對聯。

可忽然，江衍覺得，他這麼多年的聖賢書，如今都白讀了去，竟然半個字，也想不出來。

真藍忽然拿過一隻毛筆，蘸了墨汁，在另外一副對聯紙上寫到：上紅樓，交杯酒，執子之手。

下聯：登寶塔，共飲茶，與君偕老。

橫批：不離不棄。

江衍的視線，落在那對聯之上，忽然覺得視線有些模糊。

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卻是百感交集，五味陳雜。

真藍看著江衍，忽然笑道：「這個對聯，放在卧房，你說如何？」

江衍點了點頭，卻是覺得嗓子發澀，有些說不出話來。

真藍神色一暗：「看起來不像是春聯，那便算了。」

說著，就要收起來。

江衍忽然伸手，按住了真藍的手腕：「挺好，就用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