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在鎮國公府吃的，只是這頓飯吃得無比尷尬。張氏因為剛剛被遣送到別莊，期間燕深得知消息還大鬧了一場，控制不住自己以往在燕輝特意收斂的暴躁脾氣，甚至還把錯全都怪到了燕綏身上，這讓本就對張氏失望的燕輝更加心力交瘁，整個人好像都明白了這些年發生的事。

有什麼是比愧疚更讓人感到沉重的呢，尤其還是自己愛人唯一留下的孩子，還被自己冷落這麼多年，其中受了多大的委屈不言而喻。

「小綏」

「父親，怎麼了？」燕綏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吃著軒轅離夾給他的菜。

「沒，沒事，」燕輝怔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轉而拿起公筷給燕綏夾了一大筷子菜，「看你這麼瘦，多吃點。」

「嗯。」燕綏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只是不免有些失望，看來還是不願意說一聲對不起的嗎，燕綏只是認為原主遭到那樣的遭遇雖然過錯不在於燕輝，只是也是他的不關心間接導致了原主的結局，那句道歉也是應該對原主說的，可現在，看來聽不到了。

燕輝深深的看著自己的大兒子，這麼多年了，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看過他了？

記得當初自己抱在懷裡小小的一團，燕綏，嘉賓式燕綏之，自己對這個孩子也是曾寄予厚望想讓他文韜武略報效國家的，可是自己卻沒有料到會出意外，心智不成熟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更是這樣他才會無法面對亡妻，也沒有料到娶進來的續弦會讓燕綏受委屈，說到底，還是自己對不起這個兒子啊。

「父親？父親您怎麼了？」燕綏看燕輝在發獃，下意識的在他眼前揮了揮。

「啊，沒事，」燕輝苦澀的笑了笑，強打起精神，「吃飯吧。」

聚在一起的時光總是很短暫的，二人來時明媚萬分，走的時候已經朝霞滿天了，瑰麗的色彩一層層的迤邐而去，鋪染了整個蒼穹。

「不然你們二人在府里待一晚吧，」燕輝心裡難免感傷不舍，沒想到離別竟是這麼短暫。

「不了，」軒轅離禮貌的笑了笑，「那父親我們就先走了。」

「等一下！」

燕綏停住上馬車的動作，轉身回頭，「父親？」

「綏兒，我欠你一句對不起啊，」燕輝突然想明白了，下一次見面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錯了就是錯了，也不奢求大兒子的原諒了。

燕綏突然笑了，笑得是那麼真實，眼裡的天真不知何時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認真，「燕綏說他原諒你了。」這句話是燕綏代替原主說的，也算了了原主的一樁心願吧。

「綏兒......」

「父親，再見了。」

「誒，好好好，一路平安啊。」燕輝釋然的笑了笑，過往的一切，好像都不是那麼重要了，新的生活還在繼續。

回到二皇子府的時候已經燈火通明了，王管家接到小廝的消息就趕緊出來接人了。

「殿下，王妃金安，」王管家彎了彎腰，「我已經讓人把熱水備好放在了房間里，王妃可以先去沐浴，」頓了頓，「王爺，白將軍的兒子剛剛派人送來拜帖，說是明天有事想與您商議。」

「哦？」軒轅離接過拜帖，前將軍之子白謙南他是知道的，前些日子還見了一面，想必這幾天查出自己的身份也是情理之中的，這拜帖顯然是主人親手所寫，字跡大氣有力，倒是讓軒轅離有了那麼幾分興趣，就是不知道找自己有什麼事，「接了。」

燕綏聽著二人的談話不知道怎麼了一想到主角攻和受就要見面了，心裡一陣煩躁，實在是受不了了，第一次不跟軒轅離打招呼自己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