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執這幾天過的可是好不自在。武林大會開在他們武當山上，以他的資歷，除了六大派幾個掌門人，不論誰家的來都要恭敬稱一聲「林老」。

林執大大小小收了一桌子的禮，雖然沒幾件可心的，但總歸面子上過得去。他其實還是想要凌空劈波，尤其是看到楚之離在武林大會上用那幾個招式打敗了他師兄林盛暨之後。

他和林盛暨算是同時入了武當師門，但林盛暨得了張真人的眼，從小便是他的關門弟子。不論是樁功還是太極，都是張真人一手調教出來的。而他則跟著大多數人一塊兒，跟張真人的師弟學武，偶爾能得一兩次指點已經是莫大的榮幸。

幸虧他自己勤勉，又偷偷練了些增強內力的禁術，這才從一眾師兄弟中脫穎而出，成為武當派的二把手。他上次跟楚之離一對一交手還是在懸崖邊，那時楚之離應該練到四五重的樣子，他尚且有一搏之力。而幾個月不見，楚之離和他顯然已經不在同一個層次上了。

林執暗暗咬牙，他一邊後悔自己沒在懸崖邊跟著跳下去，殺了那對狗男男，一邊又唾棄顧杞多事，明明青衣庄可以全身而退，現在他一己之力帶著全庄人造反，簡直是武林禍害。

幹脆明天設局，除掉這兩人。這心思一旦起了，就再難克制。他想起自己這幾年在破廟除掉的無數人，越想越覺得可行。

「我覺得可行。」楚之離屈指無意識的扣著桌面。林笪邈提議直接在比武場揭穿他，靠偽造證據和全場公眾逼迫林執承認。他思索片刻，又覺得有點煩。

「不可行。」顧杞沒給他面子，直截了當就否定了。楚之離不生氣，也沒跟他爭執，只揚頜示意顧杞解釋。

「我知道你心裡確定這人十有八九就是鍾前輩。他不是拋妻棄子的人，那麼如果從林執這裡離開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宛清母女，就只有一種可能。」顧杞和楚之離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他不記得了。」

顧杞屈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我不確定這跟蝶音蠱有沒有關係——我覺得沒有，他看起來跟齊信並沒有什麼聯繫。」顧杞頓了片刻，聲音低沉了些，「也不一定。蝶音蠱是嵐夫人下的，可不是齊信專屬。但破廟一定有問題。」

「所以證據不是那麼容易偽造出來的？」楚之離有些疑惑。

「對。」顧杞點頭。「武當的後山是有些傳聞。因為處在地動區，經常會坍塌，或是大石滾落。」

「我也知道這事。」楚之離蹙眉，「就算山體坍塌是齊信做的手腳，跟失憶也扯不上半點關係。」

「所以我們得讓他自己動手。」顧杞平時都見著楚之離懶懶散散的模樣，這會兒他突然開始動腦子，恍惚又看到初見時聰慧少年的影子。顧杞一心動就抓住了楚之離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

楚之離眯了下眼，覺得自己的新歡聰明的像只小狐狸。他伸指揩了下顧杞的唇瓣，俯身湊過去接了個黏黏糊糊的吻。

「別怕，阿離。」顧杞聲音輕了許多，他蹭了下楚之離的臉頰，小聲說著不能叫人聽見的情話。「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我都和你一起面對。」

楚之離不介意他見識自己的脆弱，也樂得他的疼愛，放鬆身體依靠在他身側。「顧杞，我感覺我師父好像不是好人。」

顧杞就知道他在瞎猜，楚之離看起來弔兒郎當，事實上只是不愛管閑事，樂得清閑。他心思細膩又善於觀察，少不得腦補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不是好人都只是世人的評價罷了。他們還說你不是好人。」

楚之離笑了一下，「我確實不是好人。」

顧杞反問，「所以呢？你就活該去死，活該被人誣陷，活該扣著魔頭的名字，活該一輩子都成為害我的罪魁禍首麼？」

楚之離沒話講，他心裡或多或少有些贊同，可又不願意妄自菲薄，將自己說的一無是處。

「我也不是好人。」顧杞突然開口，聲音裡帶了些許不開心，他存心要楚之離難受，又故意加了一句。「以後你就知道了。」

楚之離又抬頭跟他接吻，咬著薄薄的下唇不住磨蹭著。顧杞抵不過美人計，反手摟緊了懷裡人與他唇齒糾纏。

兩人就坐在八方院的大廳里，木門敞開著，外面不時走過灑掃的青衣庄弟子。楚之離的手一點也不老實，總是似有若無的捏顧杞的腰，又順著姣好的身形向下探去。

顧杞卻不願意叫別人看見楚之離耽於情愛的樣子，他一把抓住楚之離作祟的手，俯身去舔弄柔軟的耳垂，粗重的呼吸噴在楚之離的耳根，薄唇擦過肌膚，低沉的音色叫楚之離整個人都軟了身子。

「可別動了…心肝兒。要勾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