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離不想在這裡久留，他實在受不了沉悶腐敗的味道，也不想去猜測這裡究竟是做什麼用的，儘管…

「是蠱蟲的殘骸。」顧杞從懷中掏出根小木棍，從那具白骨的指節上揩下來一塊黑色的痕跡，「這裡應當是養蠱的地方。陰冷，潮濕，如果有密集的人群，那真是最好的繁衍場所。」

儘管已經有人迅速的把這些事都做完了。楚之離面無表情的想。

「咱們走吧，尋個出口。」顧杞還想再仔細看一下有沒有什麼線索，但楚之離臉色不佳，明顯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顧杞皺眉，「你是不是不舒服，蠱毒的殘留會跟你身體里的毒有感應麼？」

「不會。」楚之離迅速給出了否定的答案。「先出去吧，我想走。」

顧杞心裡有些猜測，但他也沒有多問，只上前沉默的摟緊了楚之離，借著火摺子的苗頭探測風的方向。「這邊。」

兩人走過狹窄冗長的過道，又回到跟那禁地一模一樣的山洞裡，只不過周圍都是泥牆，泥牆上幹凈得很，一看就是被人打掃過。

「出去可能會被人抓到。」楚之離突然開口，「到時候就說不清楚了。」

「我知道。」顧杞沉思了片刻，還是問他，「有什麼猜測麼。鍾前輩…到底是受害者還是…」

楚之離搖頭，「不是受害者，也不是施暴者。但多半跟他脫不了幹系…幕後黑手也說不準。」

「那走吧。」聽了他的回覆，顧杞反而鬆了口氣，攬著他去開門，「既然如此，這率先來過禁地的，應該不是峨眉山的人。我們暫時不會有危險，回去小心樑上才是真。」

楚之離面如菜色。他只機械的跟著顧杞出了地下小門，果然是在峨眉山腳下一個不起眼的茅草屋，地上堆滿了雜草。誰也想不到這裡竟然連通峨眉。兩人一路沉默，加快了腳程趕回峨眉山上。

峨眉也不知是怎麼了，整座山寂靜沉默，一路上甚至都沒有碰見幾個人。兩人順利的回了屋子，楚之離臉色還是沒有恢復一二。

「顧杞。」兩人也沒點蠟燭，楚之離突然叫了聲顧杞，順勢埋在他的懷中。顧杞不怎麼寬厚的懷抱溫暖舒適，給予了他無盡的安全感和依賴。「我活了三十幾年，從沒想過我師父可能是個壞人。」

顧杞沒說話，他知道楚之離此刻更需要的是傾聽者和安全感。

「明明我才是鍾離宮的魔頭，我練的功夫狠辣，我滿心仇恨和佔有欲。我曾經想攪得江湖天翻地覆，為我師父報仇。」他閉了下眼，「可我好像做錯了？也許殺我師父的人，才是替天行道。」

顧杞嘆了口氣，他捏著楚之離的下頜摸黑親了親那人的唇。「你覺得你師父是怎樣的？」

「他很好。他仗義，又俠氣。脾氣也不錯，還很大方。」楚之離沒猶豫。

「那就相信他。」顧杞又親了一口，「別被那些不知真假的東西影響。你得相信他，阿離。相信他沒做壞事，被人誣陷或者迫於無奈。」

「可…」楚之離覺得這是自我欺騙。

「我們去過的所有地方，都事先有人去過了。」顧杞小聲說，「甚至我們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別信，阿離，你信的只有你自己。」

半晌，顧杞又加了一句，「還有我。」

楚之離終於笑出聲，他主動抬手摟住顧杞的脖頸，合齒咬了下柔軟的耳垂，「顧莊主，你在我這裡信任為零。」

翌日一早，過了吃早飯的時辰很久，顧楚二人的屋子卻還沒什麼動靜。昨日退到外間的峨眉弟子都拿不準主意。可又怕中午師父們傳膳，漏了這兩人，只好大著膽子去敲門。

「顧莊主，楚宮主…？」

過了好長時間，顧杞才叫人進來。楚之離還躺在床上不肯起來，顧杞則正在扣長衫的扣子，背後的紅痕透過薄薄的中衣，被小弟子看了個正著，頓時紅著臉躲到一邊去。

顧杞卻絲毫不遮掩，自己穿好了衣裳，又叫人打水給楚之離凈面。那小弟子本來不敢看二人相擁的場面，卻被顧杞一個微笑勾了魂，莫名其妙就看到了楚之離側頸已經有些青紫的吻痕。後者懶洋洋的抬了下眼皮，表示自己很累，要顧杞動手給他收拾。

兩人膩歪了好一會兒，小弟子才終於得空脫身，趕緊叫人遞消息給余香菱。可是思來想去也不知道這話該怎麼說，只好寫了個小條，言簡意賅的表示，兩位客人感情甚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