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離揣著那藥方，越想越覺得不對，顧杞這表現分明就是交代後事，哪有什麼幾分身陷囹圄的焦灼。楚之離在黑夜裡迅速的分辨著藥草，將手裡摘下來的東西全數塞進衣袖。

他沉著臉躲過了半夜巡遊的侍女，飛快轉身回到辛曉雨房中。

「他人呢？！」床果然已經空了，楚之離摸了把被褥，涼的。人已經不知走了多久了。

「我去取藥，回來時他就不見了。」辛曉雨手中把玩著藥膏瓶，「他是自願走的，根本不聲不響。」

楚之離有些煩躁，「也可能是被打暈了，他現在…」

「他現在失血過多，身體虛弱的很。」辛曉雨接過話，「脈搏卻非常有力，毫無異常，應當是虛脈，被人逆改了筋脈，不管身子有什麼問題，都只能把出正常的脈搏來。」

她將藥膏扔到楚之離懷裡，楚之離這才發現自己衣襟兒被劃爛了，脖子上有好大一條傷口。「青衣庄莊主…每個門派自有其江湖秘辛我雖不該打聽別家的事，可顧杞終究是你自己擇的人——你可信他？」

「我自然信他。」楚之離沒有猶豫，只是心中抑鬱萬分，憑他對顧杞的了解，早知道顧杞分明是要惹事，偏偏他鬼事神差的聽了話，樂顛顛的出去尋藥。

楚之離一屁股坐在床上，神色冷峻。顧杞應當是被青衣庄的人帶走的，青衣庄的人能夠溜到辛曉雨這裡來，那必定是混入了峨眉山弟子中，估計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外圍小弟子，只為了得個腰牌，根本沒幾個人見過的那種。鍾武展的前塵往事，多半也跟峨眉山脫不開關係，否則也不會這麼頻繁的來峨眉。

他蹙了下眉，此時應當先回鍾離宮一趟，翻翻鍾武展留下的遺物。可鍾離宮不管離蜀中還是江南都實在太遠了，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兩個月，他怕…顧杞遭罪。

顧杞這一趟回去，估計是引蛇出洞，引得就是他這條不規矩不聽話的蛇。顧杞實在太寵他了，陪著玩陪著辦事陪著上山下海，卻一次也沒提出回青衣庄。…他本應該在初見時，就將楚之離給帶回去的。

「你有數就行。」辛曉雨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去柴房睡一晚吧，明天天亮了，就去找他。」

「師姐，」楚之離問，「你知道師父他們究竟在查什麼麼？」

「不知道。」辛曉雨沒想到楚之離問得如此直白，頓時變了臉色，「我也不想知道，你最好別說。」

楚之離笑笑，「我是真的不清楚，想問問師姐，又怎會跟你說。不過如此看來，師姐應當也知道師父做下的那些破事了。」楚之離一拱手，向著辛曉雨鞠了一躬，「不管怎麼樣，還是多謝師姐出手相救。多的我也無法仔細向師姐道來，話就至此，還請師姐多保重。」

「你今晚就要走？」辛曉雨一驚，「外面都是巡邏的人，你出不去的。」

「我能進來，自然也能出去。」楚之離心裡很亂，他還沒想好接下來該去哪兒。如果這樣茫然的去追顧杞，怕是要著了對方的道，主動送上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