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真假青衣

恁水城其實離青衣庄還有一段距離，也並不是進入青衣庄的必經之路。

楚之離策馬狂奔了兩天兩夜，馬都累死了兩匹，最終還是放棄了追趕顧杞的念頭——同樣快要累死了的丁乙說的有道理，看來青衣庄的人的確帶著顧杞繞了路，並沒有選擇最快回去的那一條。

這個消息好壞參半。壞的不用說，自然是怎麼追都追不上他。好處便是顧杞看來沒攤上什麼要被立刻處決的大事。楚之離心存僥倖，甚至希望大巫喝水嗆死，走路絆死，吃飯噎死，放屁崩死，顧杞是被叫回去主持大局的。

他坐在馬棚門口的柵欄上，咬著跟破草沉思。丁乙那頭又套了兩匹馬，一臉無奈，「我說楚宮主，你毒癮都要犯了，可歇兩天吧！」

「我的主子還是你的主子。」楚之離斜愣他一眼，「怎麼你自個兒不知道著急？」

「實話說，顧莊主三天兩頭就要失蹤一陣。」丁乙無奈，「更何況他這次自己早有安排，多半出不了什麼大事的。」

楚之離不以為然。丁乙不知道其中關翹，他心裡卻多少有些猜測，只是還需要作證——林盛暨這老不死的，也就這點用處了。

「王喬的記號還沒出現？」楚之離又問。

「沒有。」丁乙搖頭，「我去了三趟，都沒見著他人，也沒看到你留下的東西。」

「嗯，我等不急。」楚之離估摸著今晚他們應該能來，「如果今晚再不見人，你就替我等著。」

丁乙見實在勸不動，也只得先應下。楚之離跳下台階跟他一塊兒牽馬，卻還沒等走上兩步便突然停了腳步。

「怎麼了？」丁乙疑惑回頭，卻只見楚之離飛身而起，一腳踏在馬蹬上借力旋上房頂。丁乙頓時大驚，他的輕功遠遠不及楚之離，只得伸手穩住馬頭，遠遠到楚之離跑去的方向飛過一人，鬼祟而迅速的穿梭在人群中。「…林盛暨？！」

本來一晃而過只覺得有幾分像，可他身後又出現了個焦頭爛額的白衣美少年，正是王喬——得，沒跑了，就是林盛暨。

林盛暨正回頭看王喬追他的方向，冷不丁頭上突然一片陰影斜下，他下意識抬臂格擋，硬生生接下了楚之離遠遠打來的一掌凌空劈波，左臂一陣劇痛，再也無法用力。他並不戀戰，甚至顧不得自己斷掉的胳膊，咬著牙踉踉蹌蹌的往南市出口跑去——丁乙正縱著兩匹馬擋在那兒。

林盛暨眼中迸濺出無限殺意，他尚好的右手掏出佛塵，靈巧的甩向丁乙。後者避開就會讓他逃掉，而接下來怕是小命不保。丁乙只得踢了一腳馬屁股，那一佛塵便落在馬鞍之上，鐵甲迅速崩裂開來，駿馬亦發出聲嘶鳴。

可這點時間已經足夠了。追過來的楚之離一掌劈在林盛暨的脖頸處，從他懷中掏出那本厚厚的賬本。

他攥著林盛暨的後衣領將人拎了起來，唇角彎了彎，眼中卻毫無笑意。「別急著走啊，林老，您要辦的事兒可比這賬本重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