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這場糟心的數學考試熬過去，廖南整了整衣領，又歪了歪酸痛不堪的脖子，對接下來的8門學科感到有些頭疼。

這可怎麼熬過去啊。

以往他不寫卷子，往桌子上一趴，眼睛一閉，再一睜眼就穿越到2個小時以後了。

然而他一衝動，立下的那個flag就不能撼動了。

什麼玩意兒……

他揉了揉亂翹的頭髮，到時候再隨機應變吧。

「廖南……?」有些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廖南抬起頭，又迅速移開視線，腳尖一轉，打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全程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他這是什麼鬼運氣。

一出考場就遇見了他平生第二不想遇見的人——顧言。

第一是他爸。

然而顧學神大概是個沒有眼力見的木頭腦袋，絲毫沒有意識到廖南無形的抗拒，湊過來自顧自的跟他並排走。

「考的怎麼樣?寫卷子了嗎？」

「關你屁事。」

「你好好的，這是很重要的分班考。」認真臉。

「……所以關你屁事。」

顧言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廖南本不想理他，奈何顧言還拽住了他的後衣領，廖南被拉扯的一個踉蹌，捂住自己的脖子回頭瞪他。

生氣!

「艹……你有病啊!」

「拽疼你了嗎？對不起……我只是想說，我很關心你，不要再任性了，你要對你自己負責，不然沒人會對你負責。」

這混球上來還一本正經的道歉，完了的吧的吧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看上去是一副同學之間的關心模樣，搞得他都無力說些什麼了。

「我的事我自己清楚，不勞煩學神您了。」

「廖南!」顧言稍微用了點勁叫廖南的名字，他現在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不要把別人對你的關心當成驢肝肺，我很少對人關心的。現在已經高二了，非常關鍵的時期，你能不能對自己負點責?次次不寫卷子很了不起是嗎?這樣很帥是嗎?傻的要命。」

顧言很少說這麼一長串的話，很多時候他都是寥寥數字就結束話題。

廖南知道這些道理，他明白，他又不是傻子，又不是中二時期還沒過去的毛頭小子，有些道理他在心底嚼過無數遍，因此在下定決心嚯嚯自己的時候，舌尖也是發苦的。

誰願意遭受別人的白眼和偏見?誰願意被別人指著卷子的某一道題質疑道「你來給我做做這道題」?

沒人願意，誰都不是欠的慌。

也沒人去關心一個自甘墮落的學生是不是有難言之隱，是不是很想重新回到光榮榜上，接受萬人羨慕的目光。

沒人。

但是顧言拉他一把了。

顧言對他說「我很關心你」。

有點高興，也有點委屈。

「我寫了……」廖南吸了吸鼻子，又瞪他一眼。

「老子寫了，行了吧?!」

「啊?」顧言有點懵，「你寫卷子了？」

「我不想重複第三遍。」

顧言有些哭笑不得：「你寫了你跟我犟什麼啊？」

「……關你屁事。」

又是一樣的調調，又是一樣的小脾氣。

顧言看著他亂翹的頭髮，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大膽的伸出手揉了一把。

「乖乖寫卷子就是好孩子。」

「……你去死吧。」

顧言低笑一聲，收回了手。

「那你感覺答的怎麼樣？」

「正常發揮。」

顧言:……

感覺不太妙呢……

罷了，能寫卷子也是很大的一個進步了，要一步一步來，不能緊逼，不然用力過猛，小Omega又要呲溜一下竄走了。

大概屬魚，滑不醋溜的，逮都逮不住。

————

廖南插兜往宿舍走，身後還不依不饒的跟著一個小尾巴，甩都甩不掉。

廖南停住腳步回頭，耐下性子好言好語道:「這位哥，您不回宿舍複習嗎？」

結果顧言理所當然:「去你宿舍，我幫你複習接下來的考試。」

廖南很想打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東西。

這麼有責任心的嗎？

「隨便你。」說罷廖南便加快腳步，向宿舍走去。

推開門，裡面空蕩盪，沒有一個人。

廖南坐在床邊給手機充電，根本把顧言當做空氣，看都不看他一眼，好在顧言根本沒把自己當外人，四處打量這個陌生的宿舍。

「其他人呢？」

廖南玩著手游，半晌才反應過來，應了一聲:「本來是有的，後來發現我是舍友之後，提著東西逃回家去了。」

顧言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笑了兩聲。

為了掩飾自己笑了這件事實，他快步走到門邊，準備把門關上，給某個不乖的校霸好好補補課。

然而不知是年久失修還是他的手勁太大，門把手忽然和門說了再見，乖巧的待在顧言的手中。

顧言:……

廖南:……

「我可以解釋的……」

「閉嘴，拿三秒膠粘上。」

「好嘞。」

顧言很聽話的接過廖南遞過來的三秒膠，認真的給門把手塗膠水。

「哦對了，小心點，那膠很容易流出來……」的。

晚了，膠水已經順著門流下去了。

「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廖南罵了他一句，「學神你智商呢？」

顧言知道自己闖了禍，安安靜靜小媳婦狀，也不還嘴，只顧拿紙巾去擦膠水。

「卧.槽，這是三秒誒哥！」

廖南從床上跳了起來，試圖挽救他慘遭蹂躪的門。

大概是上天存心不想讓他們好過，在手忙腳亂的補救中，莫名其妙的，兩人的手讓膠給粘住了。

死死的，怎麼扯都扯不開那種。

廖南眼神死。

顧言試圖解釋:「我，我……」

「好了您閉嘴，我不想聽。」

完犢子咯……這下可麻煩了。

「其實……酒精或者醋都可以弄掉的。」

廖南扶額，已經在絕望的邊緣:「媽的你看看這粘的面積，這是手掌誒哥，是手掌！整個手掌心都粘住了！就算是酒精能怎樣？弄不進去我也很無奈啊！」

顧言安靜如雞。

「所以下午的考試……」

————

下午的考試還能怎樣呢？一切照舊啊，學校又不可能因為他倆的狀況而延遲考試。

所以當兩人手牽手出現在16考場時，整個考場都不約而同的「噫」了起來。

而廖南面無表情，早已在心裡把顧言戳的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