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卷子被翻得嘩嘩作響，從卷子的翻動頻率來看，不難得出一個結論——這些學生們大概此時大腦一片空白。

廖南看著卷子上的題目，轉了轉架在指節處的中性筆，覺得有些無趣。

大概70%左右都是基礎題，20%中檔題，最後10%的題才算比較有趣的題。

這次一中出卷子的老師水準不行啊。

還是在體諒其他人腦子不好使？

沒意思，不想寫。

肩膀塌了下去，廖南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目光飄向窗外。

「你寫完卷子了？考試還看窗外好悠閑啊。」又尖又細的嗓音在身旁響起，高跟鞋和地面的碰撞聲叫人無端心生煩躁。

監考還穿高跟鞋，是覺得自己監考的是全年級最差的考場就無所謂了？

廖南收回駐留在窗外槐樹上的目光，轉而面無表情的看著老師。

「水準這麼低的卷子我還是第一次見，請問這種東西有寫的必要嗎？」

這充滿諷刺的懟還是一如既往的帶勁，16班考生好奇的小腦袋蠢蠢欲動，非常想近距離圍觀，排排坐吃瓜。

「看什麼看！給我安靜寫卷子！題都會做是吧。」

「休」的一下，小腦袋們紛紛低了下去，皆是一副沉迷學習無法自拔的模樣。

女老師懶得理這些看熱鬧的，翻了個白眼就一指頭戳上了廖南幹幹凈凈的卷面。

「來，你給我做一下這道題。」

塗著紅色指甲油的食指在雪白的卷面上異常醒目，廖南一邊嫌棄這老師奇葩的審美，一邊分神留意她選擇的題目。

一道中檔題，難度正常，就是比較繞，來來回回幾個參數估計會讓普通學生摸不著頭腦。

但對於廖南來說的確是道送分題。

不到半分鐘，廖南便落筆了，大大的C在空白的卷子上很是醒目。

由於主人的隨性，那C的腿都要蹬上天去了，留給他們答題的小括弧被無視的徹徹底底，可謂一點也不規矩，張揚的很。

答案明明白白在那裡擺著，是對的。

女老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沒有就此離開，反而又給他指了一道函數填空題，而後抱臂站在一旁，似乎要看廖南解題。

這是填空題的倒數第一道，難度可以和大題里的倒數第二道相媲美，就算是普通學生來做，也要滿頭大汗，拿它無可奈何，更何況是這些學習最差的學生。

剛剛他是做出來了，但因為選擇題的局限性，再加上他們這幫孩子傳的什麼「三短一長選最長，長度相同就選C」的口訣，很有可能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湊巧就對了。

這下來了一道填空題，完全可以當做大題來做，如果這都能答對，那就說明這個孩子的能力並不匹配十六班，因為對於全校最差的班級而言，解出這道題是絕對是不可能的。

女老師推了推眼鏡，眼底漫過一絲探究。

那眼神冰冷刺骨，透著一絲漫不經心，就好像在看一件可有可無的物品。

廖南感覺出來了，那目光如同實質，盡數落在他身上。

他皺了皺眉，很想就這麼扔下筆，然後站起來好好和這個老師探討一下人生理想。

但是不行，他一向以理服人。

如果哪天他動手了，肯定也是因為對方太不是個人了。

這個老師也就是偏見，可以理解。

捏著筆的指尖發白，廖南在橫線上寫出正確答案。

哪怕理解這些人，他也並不舒服。

並不想接受他們的偏見。

因為他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