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拳頭重重的錘擊在牆上，有些生疼。

「一玖？」顧東像是酒醒了，看著有些許怒氣的方一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臉上還掛著不少水珠。

方一玖也有些懵：「你？你去哪兒了？」

「放水去了，喝多了，就想去洗手間。你剛才不是出去追溪姐去了嗎？我還以為你不回來接我了呢。」顧東說著，去拿了沙發上的衣服，就要往外走。

方一玖看他，人倒是真的精神了，可還是有些不放心：「我送你回去吧，萬一被查到酒駕，不太好。」

顧東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覺得好笑：「沒事，我先送你回去，怎麼說我也是你助理。」

顧東照顧方一玖有多久了？三年？

方一玖出道沒多久，顧東就被安排了過來。方一玖這人和他見過的圈裡大多數人都一樣。

有顏值有身高有演技，可就是沒什麼背景，這才一直不溫不火的，一年接兩檔戲，勉強維持著吃穿，和日常開銷。

沒被提名過，沒得過獎，這在圈子裡，這種人一抓一大把。可顧東，就這樣，跟在方一玖身邊三年了。

說不清原因，就是覺得這樣也挺好的，不要求什麼，反正給誰做助理不是做。方一玖對他也不差，和朋友一樣，整天有說有笑的，從不虧待。

同一種模式相處久了，也就不想換了。

晃晃悠悠的，興許是時間不早了，路上也沒有查酒駕的。方一玖靠在後座上，有了困意，卻又強撐著不敢睡，怕回頭顧東開著開著，就打了瞌睡。

把人安全送到家樓下的時候，顧東還特意提醒他：「剛才接到了劇務的電話，明早八點有場戲，還是得跪著，我等會兒去買個護膝怎麼樣？」

「那頂什麼用啊？」方一玖笑他，又不是還珠格格里的「跪的容易」。

「又不是演什麼女人的宮鬥戲，這什麼編劇，天天讓人跪著，不是欺負人嘛。」顧東越說越覺得這口氣沒爭到。

方一玖看著他氣呼呼的樣子，勸慰道：「行了，你不用管我，早些回去休息，明天一大早還要過來接我。」

「嗯，你也早些休息，明天還要上妝，記得敷個面膜。」

顧東在照顧方一玖的生活起居方面算是面面俱到的，方一玖受不了他這老媽子的模樣，把人給趕走了。

臨走前，顧東還說了他兩句：「你每次都這樣，受了委屈也不說，膽子又小，要不是溪姐，都不知道你怎麼在圈子裡混到現在的。」

方一玖打發走了顧東，上了樓進了屋，外套隨意搭在沙發靠背上，自己給跟著躺了下去。

偌大的房子，就開了一盞玄關處的小燈，有些昏暗。

方一玖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卻還是太暗了，眼睛輕輕一閉，彷彿整個世界都黑了。

「方一玖你好，我叫顧溪，你姐姐死黨。」

「十九，叫溪姐，你溪姐比我還大一歲呢。」

「我以後也叫你十九，方一玖，成不成？」

「十九，這東西給你溪姐也買一份。」

「十九，你溪姐交男朋友了。」

「十九，你姐姐死了！」

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屋裡還是昏暗的很，外頭有人敲門敲個不停，傳來顧東焦急的呼叫聲。

方一玖起身去開門，門外的光亮透了進來，才發現已經天亮了，原來是客廳的窗簾沒拉，才這麼昏暗。

顧東看見他不修邊幅的模樣，不知道該氣還是該急：「你怎麼這幅樣子啊，昨晚是不是一回來又躺下了，說了多少次要敷面膜！慘了，這去了片場，也不知道肖導會怎麼說你。快些上車吧，先趕過去，這時間都快到了。」

緊趕慢趕，算是趕上了，卻也因為沒提前到片場，又耽擱了不少時間，被肖導口頭數落了一番。

方一玖也不辯駁，安安靜靜的聽著，像個極為乖巧的鵪鶉。

肖導也不是什麼愛在這些方面耽誤工夫的人，畢竟方一玖的演技確實沒話說。

數落完了，也就算了。

該拍的鏡頭還是得趕緊拍。

這邊花了兩個小時，過了幾條，之後也就沒方一玖什麼事了，算是殺青。

剛歇下來，屁股還沒坐穩，顧溪那邊又來了電話，說是知道他殺青了，這兩天沒事，幫她點忙。

「你這消息敢知道的再快一點嗎？顧東是你安排的姦細吧。」方一玖說完還看了試圖躲避他視線的顧東一眼。

「少貧嘴，小拾兩天不怎麼吃東西，我也沒時間帶它去看，你帶過去瞧瞧吧，平常去的那家寵物醫院，你應該知道吧。」

「行，我等會兒自己開車過去。」

「嗯，那你小心著點，還是注意一下吧，下個月不是有新戲要上嗎？不要被拍到，那些無良媒體還不定寫出什麼東西。」

「知道了。」

「誒，對了，我……」顧溪的話還沒說完，方一玖就把電話給掛了，可轉頭又一想，算了，反正也事先和陳憾說好了。

全副武裝進到顧溪的公寓的時候，叫了半天「小拾」，也沒瞧見以往那個熱情的粘上來的小貓，想著別是真的病了吧。

尋了半天，好歹聽見了一聲「喵~」，可再聽，又沒聽見了。

斷斷續續的，打算打個電話問顧溪，小拾是不是跑隔壁去了。剛拿起手機，還沒解鎖呢，身後傳來了人聲：「方一玖？」

方一玖轉頭，一下也沒認出來，只是好奇，怎麼有個男人在顧溪這，難不成顧溪談對象了？

「你好，我是顧溪的朋友，過來帶小拾去醫院的。」方一玖看了眼安安靜靜的躲在來人懷裡的小貓，微微變了臉色。

小拾，向來只粘他的，連顧溪都不粘。

「你不認識我了？我們昨天還見過面，陳憾。」

經過這麼一提醒，方一玖才反應過來：「陳憾？你怎麼會在，這？」

陳憾是個很聰明的人，一下就猜出了方一玖的話中話：「你別誤會，是小溪給了我鑰匙，平常她沒時間的時候，我會過來照顧一下小拾，我剛搬來這附近。」

「這樣啊，那她怎麼還打電話讓我過來？」方一玖走到陳憾跟前，去逗弄小貓。

小拾微微睜開了眼，又閉上了，慵懶至極。

陳憾將小貓遞給方一玖，放到他懷裡：「畢竟小拾和你親，生病的話，有你在身邊，它會有安全感一些。」

方一玖抬頭，這才發現陳憾和自己身高相仿，粗略估計，也就矮一兩厘米，不禁心想：看來游泳說會提升海拔，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