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默契引得一旁的人發笑。

顧溪和方一玖相識多年，顧東是知道的。

季珂覺得有意思，可也不敢多加揶揄，乖乖的閉了嘴。

顧溪交代了顧東一通，還說自己這個不相幹的人，卻替方一玖做爹做媽的，實在辛苦。

方一玖是顧著其他人也在，才沒像往常私下裡一般回懟。

「那就先這麼說，你一個大男人，這病趕緊好。林導那邊一群人就等你一個人的戲份了，那些器材堆在那，全都是錢。」

「放心吧，溪姐，等一玖病情好轉些，我就帶他過去林導那邊。」

「嗯。」

顧東送走了顧溪，顧溪順便捎走了季珂。

回到病房的時候，方一玖正打開電視，津津有味的換台。見顧東美滋滋的回來了，問他：「你果然就是溪姐派來的姦細。」

「怎麼又這麼說？」顧東不解，面上也沒表現出不高興，甚至看起來，心情似乎還有些不錯。

方一玖也沒正面回答：「就算不是姦細，也是狗腿子。」

顧東以為方一玖發現了什麼，正彎著身子整理東西的人抬頭一看，方一玖根本沒有將視線放在自己身上，以為想多了。

嘟囔一句：「沒有的事。」

「在此次游泳男子4×100米自由泳接力決賽中，前任國家隊隊員，現任國家男子游泳隊教練陳憾所帶領的中國隊隊員江履獲得亞軍……」

方一玖匆匆一瞥，看見被採訪的少年身後的人，好像是陳憾。

原以為是心理作用，可看見出現在電視上的人時，方一玖笑了起來。

翻出手機，撥了號碼。

電話那頭依舊吵鬧，方一玖語氣平淡的說了一句：「恭喜獲獎。」

剛下飛機，打開手機的陳憾沒想到會接到這麼一個電話。

因為以前做隊員的時候獲獎太多，也習慣了家人和朋友的祝福。

做了教練之後獲獎，除了隊里的人，接受到他人的祝賀，這還是第一次。

「謝謝。」

「我看到新聞了。」

「嗯，我知道。」

陳憾打電話的時候，話依舊不多，讓方一玖顯得有些難看：「那個，我沒事了，先掛了。」

「誒，你等下。」陳憾想起之前在俄羅斯隨手買的紀念品，又想起小拾，問到，「明天有時間過來我家嗎？小拾明天回來。」

方一玖的喉嚨突然發癢，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興許是因為太幹了的關係，怎麼都不舒服，又一直咳嗽個不停，聽起來很是嚴重的樣子。

顧東這時已經出去打水了，一隻手還打著點滴，幫他倒個水的人都沒有。

陳憾在電話里聽他咳嗽的如此厲害，也不禁擔心：「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方一玖好不容易順過氣：「有點感冒，下次吧，下次過去見小拾。」

「你一個人在家嗎？需不需要吃點藥？」陳憾天生就是愛操心的命，這老媽子的性格是改不了的。

方一玖拖著鼻音：「不用了，我在醫院躺著呢。」

陳憾這才發現方一玖的鼻音是真的很重，聲音似乎也是啞啞的，都躺醫院了，看來是真的病重。

自己獲獎，人家都打電話來祝賀了，那自己人情也得做到位：「要不，我過去看看你吧。」

方一玖是想的，可還是顧及：「方便嗎？」

「方便，我剛比賽回來，也沒事，休息幾日。你告訴我地址吧。」

陳憾打著電話，上了之前約定了來接機人的車，同步傳譯著方一玖說的地址，報給司機。

約定了過來醫院探望的事情，兩人就沒再通話了。

顧東剛好打水回來，幫著給方一玖倒了一杯。

「你沒事的話，就回去吧，總在這看著，你也辛苦。」按理說，顧東確實是不需要來照顧的，可他就是不放心。

「再看看吧，不是還有些低燒嗎？」

「不礙事，你先回去吧。小季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有時間過去幫幫她。剛才溪姐不是把人帶走了嘛，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她做，你去幫幫她，我這沒什麼，明天說不定就能出院了。」

顧東覺得方一玖說的在理，季珂現在手上的事情確實多，因為之前放映的新戲，反響不錯。不知不覺間，季珂和顧東兩人的任務都加重了。

顧東手頭也還堆了一堆的工作，都得轉交給季珂，看來也只能這樣了：「那你行嗎？要不我給你請個護工或者保姆吧？」

「沒事，你不用管了，先回去吧。」方一玖耐心的催著人回去，顧東只當他是厭煩了自己整日絮叨了，也真的不再管了。

「那你小心著些，要不舒服就叫醫生，或者給我打電話，我馬上過來。」

「嗯。」

顧東走後，方一玖看看自己，也就這樣了，穿的本身就是病號服，哪裡有什麼顏值可言。

因為低燒的關係，一開始還能勉強撐著看看電視，等到顧東走了，沒人陪他說話了，周圍安靜了下來，昏昏欲睡的感覺更是強烈。

一個不注意，就真的睡著了。

「十九，十九？」

「方一玖？你睡著了？」

「姐？」

方一玖睡夢裡像是抓住了什麼，溫熱的，可是又不像是方懿的手。

方懿的手，沒有這麼大，沒有這麼溫暖。

緩緩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些懵。

「你醒了？」

徹底看清來人的時候，不禁覺得自己臉上發燙，呼吸也粗重的很：「陳憾？」

陳憾就坐在床邊，看他緊緊抓著自己的手，也沒縮回。倒是看他氣息不對，用空出的手探了探額頭：「你是不是還在發燒？」

方一玖喘著粗氣，明顯覺得比剛才難受了許多：「好像，好像又發燒了。」

「你的點滴還在打，要我叫醫生嗎？」

「不用了，醫生說打完點滴就好了，你陪我一會兒吧。」

方一玖眯著眼睛，陳憾看他，覺得有些神志不清的樣子：「方一玖，你知道我是誰嗎？你還有知覺嗎？」

原以為看見自己就會撒開手的人，卻緊緊抓著自己不放，聽著已經快要睡過去的人，說了一聲：「我知道是你，陳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