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蒼回到家後先是去洗了個澡，熱水衝下來洗去了今日一整天的疲憊。

等他洗完出來發現孟極幻化成了他最開始看到的貓形態，乖乖巧巧趴在沙發上，簡直可以拍下p幾個字當表情包使用。

「……怎麼要變成這樣？」雖說家裡出現一隻貓比出現一個人要令人放鬆許多，但冉蒼還是好奇，按他對孟極的印象這傢伙是不會想到這一層的。

孟極甩了一下尾巴，聲音有點悶：「怕你不舒服。」

……對不起，打臉了。

冉蒼在孟極身邊坐下，他笑起來，試探性地招招手：「過來？」

孟極便也不客氣，起身趴到冉蒼腿上，兩條長尾輕輕甩動，勾住了冉蒼的手腕又迅速放開。

冉蒼身上靈力充沛，但無法把靈力留住轉為自己所用，他現在……說白了也就是一個爐鼎。都不用魔界那人動手做什麼，冉蒼的特性就足夠招鬼了。

他靠在冉蒼懷裡吸收著冉蒼身上溢出的靈力，一恍惚像是回到千年前，那人救他的時候，他也是像這樣窩在冉蒼懷中。

「幾天前我同你說的那些，倒也沒有騙你。」

他突然講述起來，冉蒼一愣，止住了想揉他頭的手，安靜地聽著。

「前世你是救了我，但也跟我定了一份命契。」孟極抬起爪子扯了下脖子上的鐵環，「其實前世我跟在你身邊的日子也不算多，你沒有限制過我，所以我也只知道你十九歲認識了楚陌，二十二歲大婚，二十三歲……殞命。」

「你是不是中間漏的東西有點多？」冉蒼聽著感覺哪哪都不對味，「二十二歲大婚？和誰？」

反倒是孟極面露疑惑地換過頭來看他：「楚陌。」

冉蒼：……

一時半會他覺得世界都有點安靜了，前世的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品種的勇士啊，雖說他並不在乎對象是男是女，但總歸感覺微妙。

冉蒼拿手捂臉，回想下午時在那面鏡子中，十九歲初遇楚陌之後，他就看不到什麼更有用的信息了。

「那……玉佩？」

冉蒼想了想他最後看到的，他記得前世的自己給了孟極一塊玉佩。

「在我這。」孟極說道，卻沒有絲毫要把玉佩取出來的意思，不過也好，冉蒼並不是很想碰前世遺留的東西。

「我是……我前世是因為什麼死的？」

「呵。」孟極合上眼，喉腔擠出笑，滿是嘲諷，「這件事，不應該由我來說。」

冉蒼抬手揉了揉孟極的頭，用著逗貓一樣的姿勢繞到下巴處撓起來：「算了，你肯說這麼多，我已經很意外了。」

孟極沒有掙開，只是尾巴再度繞上冉蒼的手，只是這次緊緊勾住不放。

他心裡清楚事情不會那麼快結束，但替前世還債……他的確心不甘情不願。

冉蒼記得鏡中那人，滿身的恣意俠氣，仿若三界沒有什麼束得住他。

可能是天才早夭，二十三歲死的時候，卻是那般灑脫，好似早知如此。

他短暫的一生活出的是冉蒼追不到半分的逍遙。這樣的人，與他真的是同一人嗎？

冉蒼不想承認。

室外風吹進來，帶著令人發困的暖意。冉蒼懶得回房間，便靠在沙發上合了眼。孟極見狀從他懷裡掙脫，從他屋裡拽來一條毯子想給他蓋上，只是沒料到冉蒼睡的那麼快，孟極回來的時候冉蒼已經陷入睡眠里了。

他把毯子給冉蒼蓋上，站在一旁看著冉蒼的臉。忽的抬起爪子沒輕沒重地拍在冉蒼臉上，剛好蓋住了那一點硃砂。

冉蒼卻也只是皺了皺眉，沒有醒。

如冉蒼不肯認同他的前世與今生是一人，孟極也不認。冉蒼看到的不過是鏡中一些殘象，可孟極是真真切切在他身邊呆過經歷過的。

面前這個人，嘗著人間七情六慾，會惱會怒，有喜有悲——怎與他一樣。

孟極搞混過他們二人，雖是只有一次，但也一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