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昨天那個情況，蒼哥你也看到了，祁銘透支自己點燃陽火，我只是中斷了他的透支……」

蕭格說著越發小聲，冉蒼覺著不對，偏過頭看坐在自己身邊的祁銘，果不其然，一雙眼裡殺氣騰騰。

「……然後再……用了我的靈力穩住他的生命力流逝……」

祁銘默默地將打刀推出刀鞘，露出一點寒芒。

「最後發現我靈力穩不住……就……結了短契……」

蕭格越說越心虛，往邊上蹭了又蹭，拉開了好大一段距離。

他話都說到這了，冉蒼也算懂了，一時無語至極，那天下午蕭格可是笑得陽光燦爛，哪來半點的穩不住？冉蒼抬手往祁銘肩上拍了兩下：「打吧，打死算我的。」

說著就要起身給祁銘讓位，最後還是硬給蕭格扯了下來。

「就一個短契！為期一周而已啊哥我錯了你放過我吧！」蕭格欲哭無淚，他真沒想到祁銘會反應這麼大，以為頂了天就抗拒一下。

祁銘一雙墨瞳里滿是怒火：「除妖師死於除妖本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何況我敢燃命就是我有辦法補回，你現在跟我結了契，要我怎麼回宗門？堂堂除妖師跟妖結契？你可真敢！」

除妖師對於妖氣息敏感，祁銘現在跟蕭格結了契，身上自然而然帶上了蕭格的妖氣，搞得他現在連回道觀修養都沒有辦法，也莫說回去了，就是現在讓他自我介紹一下，他都鐵定不會說自己是個除妖師。

這還是冉蒼看在三四年友誼的面子上，沒提蕭格當時的反應，不然可不是這樣只是說說沒真的動手了。

結契容易，解契極難。

何況也只是七天短契，硬是解除得不償失，祁銘最終也還是按捺住了火坐下，只不過仍是面色不善。

冉蒼看著這倆人，搖頭嘆氣：「先吃點東西吧，吃完才有力氣打人。」他看著祁銘說得誠懇，說得一旁的鴿子精幾度坐不住。

「……你找他有事，需要我迴避嗎？」祁銘拿過早點，對著冉蒼時心平氣和了許多。

冉蒼愣了會，下意識轉過眼看向蕭格側頸那道傷上。看他這個反應祁銘瞬間就清楚了，只是他還沒起身，蕭格出聲道：「不必了。」

祁銘疑惑地看了過去，連冉蒼都被他搞懵了。

「我說，你留下來聽也沒關係。」蕭格撓了撓頭，臉上露出幾分猶豫，接著像是下定決心一樣褪去脖頸上的掩飾，露出黑色的紋樣來，「你應該感覺到了吧？我的靈力。」

祁銘瞬時瞪大了眼，起手點在自己眉心上，不多時臉色瞬變。

「魔修。」

「對。」蕭格點了點頭，又看向冉蒼，「沒感覺錯的，你有看到前世殘留的影像？看到幾分？」

冉蒼卻是抿了唇，沒回答他。蕭格一愣，也是覺察到自己的問法不妥：「我換個問法……楚陌，知道嗎？」

「……魔界魔神之一。」冉蒼猶豫一下，還是應了他。

「嗯。我是兩三百年前被他手下撿回去的一隻鴿子，在魔界修鍊成精……嘛，會染上魔氣混為魔修也不奇怪吧？」蕭格接著說道，忽的露出幾分自嘲來，「我的命在他手上，不得不奉命而為啊蒼哥。」

「什麼？」

「你知道你上輩子和楚王是道侶這件事嗎？」

「……知道。」

「緣定三生。紅繩說白了也是契約，你這輩子不記得他，他卻還要找你，憑的就是三生緣契。」蕭格往後一躺，直接癱在沙發里。

已經徹底狀況外的祁銘默默地吃起了早餐，而他身邊的冉蒼更是愣了又愣。

昨天在孟極那獲取的信息量已經夠多了，誰知這邊蕭格開口就是塞了不少新信息過來，搞得冉蒼一時半會有點頭大。

大概也是知道冉蒼現在需要緩一緩，他也沒催，只是拿過另一份早點邊吃邊等。

冉蒼沒讓他等太久。他皺著每天思索了下蕭格說的話——「奉命而為，不得不為」？

「奉誰的命……要你做什麼？」冉蒼抬眼看向蕭格，冷聲問道。

「蒼哥，你咋就這麼敏銳呢。」蕭格苦笑一聲，「救了我的那個人，要我斷了你這三生契。」

祁銘手中一頓：「……七天的短契斷了你我也得歇上十天半個月，長達三生的契斷開，你是要他死不成？」

「聽我說完。」蕭格給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冉蒼，你知道為什麼是今年嗎？因為你前世是十九歲遇到楚王的。你十九歲時，三生契就開始發揮作用。」

「三生緣契，要解也容易……拿對方心頭上的血就能斷了紅繩。冉蒼，上輩子他用了你的命掙脫紅繩束縛，這輩子你要他的心頭血就能徹底……」

「等、等等！」

蕭格話說沒說完，冉蒼急急打斷他的話，瞪大的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你再，說一次？」

蕭格愕然，他以為冉蒼知道了自己前世是怎麼死的，便說的無遮攔，卻沒料到冉蒼沒有這部分訊息。

心下懊惱，但說出去的話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他沉了沉氣，神色嚴肅地看著冉蒼，語速緩慢到將近一字一頓。

「上輩子，你死在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