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

冉蒼於濃鬱黑暗中睜眼，但睜沒睜完全沒有區別，一樣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冉蒼心下一咯噔。這裡與那個夢……太相似了。他晃了一下神，幾乎要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只不過一瞬，他用指甲刺了刺掌心，帶給他的除了痛，還有不小的安心感。

之前玻璃中的人影猛地拉住他將他往玻璃里拽，明明離得那麼近卻能讓孟極絲毫反應不過來……怕是用了什麼手段。

其實他自己也沒察覺。以他對靈力氣息的感知也沒能發覺有所不對，畢竟在他的感知里，縈繞在那間屋子裡的只有孟極的氣息。

在已知有人要自己死的情況下，剛才的事倒也就能夠解釋。

冉蒼定了定神，把之前那倒影不同步還衝他笑的詭異畫面擾開。現在重要的是眼下……要他坐以待斃，不可能，但現在也沒有別的出路。

嘖。

冉蒼呼了口氣。

忽的心上一動，他往邊上望了過去。很明顯的，有什麼東西在向自己靠近。

「孟極？」

他問出了聲。

那東西沒回應，只是停在他跟前，然後倏然亮起，強烈的白光一時讓冉蒼適應不來，忍不住抬手往眼上擋了一下。

借著那光，至少冉蒼看得見自己了。他適應了一下，朝著那光伸手，那光便也順從地靠過來，停在他手上。

是孟極沒錯。冉蒼能感覺到光團上面有孟極的氣息，還有幾分親和感。所以外面……發生了什麼？

卻不待他多想，腳下猛烈震動起來——空間在壓縮？

冉蒼愕然，下一瞬心中焰火升騰。該死的。本來還想著既然要自己的命就肯定會出現，結果還有這種操作。呵……

他手上的光團突然異動起來，脫離了他的手往前飄去。冉蒼心領神會，跟了上去。

外界。

孟極緩緩將手從窗戶上移開，他的靈力覆在其上，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蒼」字來。

他分出一縷神識追入結界里，哪怕是孟極本身修鍊的就是精神方面，也還是不由得感到一陣虛弱。

而此時，他身後有人，他知道的。

那人故意等著他削弱自己，他也知道的。

不過那又怎樣？

孟極垂直身側的手猛地一握，長劍落手，旋身時一劍斬出，劍氣化刃，直逼對方！

對方輕哼一聲，手中筆一揮，像是撕裂了面前的空氣，將氣刃吞噬了去。孟極眯了眼，看向對方手中筆，心中怒火遏制不住的騰升。

「自己打自己的感覺，好受嗎？」對方笑著問他，一雙紅褐色的眼裡儘是嘲弄。

孟極沒應他，只是緩緩將視線從他手中毛筆移開，落至側頸處的鷹圖樣上，最後才是對方的臉。

他手中的筆，筆桿用的是尋來的寒白玉，筆尖用的是孟極本體上取下來的毛髮。是冉蒼親手打磨製成，上面也滴了孟極的血，有著構建結界的能力。

那桿筆一直在冉蒼身上，他前世死後，孟極也沒去追尋。

之前孤兒院里他就該想到的——那女孩拿筆隨便畫了個塗鴉，便構成一個結界，長達一年不被人發現——他早該有所預料的。

他努力壓住分出神識的虛弱感，冷聲質問：「楚陌讓你來的？」

那人卻笑，笑得怪異。

「不，楚王不知，一切是我自作主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