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雙手抱臂冷著一張看著就稚的臉，不遠處被逼著苦練的人類累得有些喘不過氣，手剛放下一點點便是一道水箭鋪面，澆得陸灼一激靈。

人類苦哈哈地把臉上的水一抹：「大爺，你讓我歇會吧，這麼練下去劫還沒到我就該練死了。」

瀧挑了挑眉，嘴邊扯住一個陰森危險的笑：「我不管，練不死就往死里練，老子才不想被你拖累。」

隨著陸灼實力的提升，兩人之間的融合度也越來越高，實際上瀧射出的水箭陸灼完全可以化掉，但怎麼說都是他把人家拉下了水，這點小發泄他還是能忍的。

陸灼苦笑著甩了甩髮酸的胳膊，又指了指祁銘走前毫不留情給他鎖上的大門：「你看，我也走不了嘛……好歹我打個電話問問阿冉？」

「你——」顯而易見的這隻小龍就要發作，但突然間他頓住了，臉色幾度幻變，又收住了脾氣：「滾。打快點！」

瀧的事他不說陸灼就不問，好不容易得到了個喘息的機會，連忙掏出好幾天不給碰的手機，在撥通前又頓了一下，換成了蕭格的電話。

也不知道冉蒼是什麼情況，萬一打擾到就不好了。

另一邊的瀧看他跑遠了才轉身進了屋裡，水自他指尖滴落，迅速覆在了門上。瀧抿了下唇，他抬起頭對著虛空喊了一聲：「夢。」

面前的空間赫然扭曲起來，如平靜的水面被風吹皺。模糊的紅逐漸清晰，勾勒出彼岸花的模樣，風一動，花瓣交疊摩挲沙沙作響。一席墨袍的人卻是模糊得看不清面容。瀧心下頓了頓，強行違反法則給塵夢帶來了的影響恐怕比他想像的還要大……就連現在都無法完整地把自身投映過來。

但瀧見到塵夢也是虛的——無論怎麼說他是受人之託，但現在。

「……冉蒼呢？」塵夢的聲音也有些發虛，不知是法則影響還是修為受損所致。

「還沒死。」

「你呢？」

「我……」瀧不自在地抓了下衣擺，「我有點後悔了，夢。」

對面的虛影輕輕嘆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我說過的，強行改命是有代價的。」

瀧沉默著沒回他。

「我算了一下，時間快到了。」塵夢又突然開口，「……冉蒼的命數似乎發生了改變，因為孟極嗎？」

因為自己的事氣得焦頭爛額的龍族顯然沒怎麼關注這種事，他愣怔一下，眼神多少有些迷茫。

「什麼時間？」

「劫。」

塵夢冷聲道，他話中所指的人不言而喻，瀧跟著這群人混了這麼久，對冉蒼前世的事多少也有點了解了，一時無話，他是真的不清楚，也總不能瞎答：「我、我回頭問問。」

「夢。」瀧實在想不明白，「到底為什麼你那麼關心那個人類，真就不能說給我聽嗎？」

「不惜出手相助又不惜突破法則禁錮，說真的，你為了他做這麼多，可我不覺得那個人類像對你有什麼感覺。」

塵夢安靜了很久。

久到瀧都要誤以為塵夢撐不住鏈接了。

忽的，面前扭曲的光影散去，留他餘聲悠悠：

「頂多算一場單戀罷了。」

或許連愛的究竟是不是現在這個人，也都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