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南溪霏憶回當年,秦異琤話間盛怒
小說: 穿越异界之老爸的仙界秘史 作者:小金风 字數:2553 更新時間:2019-04-27 01:21:35
【北雲州哀王(批註1:晟瑤)二十八年正月辛酉日,睦公(批註2:晟瑤他爹)庶子霏陰閣夜讀,腹中擂鼓。其內官獲悉,令人侍膳。子霏有狸奴常伴左右,喚之「英絨」。英絨當日嗅炙味有異,撓其手欲阻之,子霏不明,驅之。英絨無奈,搶子霏前奪炙而食,當即殞命,子霏大驚。此事驚哀王。徹查後,得知為田嵩指使。田嵩者,三公之一,憤哀王已久。】
上述摘自北雲州國《諸君年史》。後人所著之《盛平君列傳》亦有相同記載並加以追述。
「那年在下未及冠,與子鳴一般年歲,事發當晚驚得不輕,身邊宮人或是扣頭請罪,或是大呼來人皆亂作一團,我只得逃至王長姊處尋求庇護,待從王長姊處再回陰閣時,英絨屍身早由內官處置,故未來得及取下英絨毛髮留念。」
南溪霏將此事道得雲淡風清,見秦異琤面色三分愕然,又問:「庶伯君可知田嵩為何加害與我。」
秦異琤搖頭。
「其實那夜膳食乃是王長姊所賜……」說到此,南溪霏舉杯品茗,暗中抬眼見秦異琤面色鐵青,繼續說,「那本是膳房備給王長姊的夜宵,王長姊辛苦我夜讀,故差人送來,誰知已讓他人染了鴆毒。」
秦異琤:「……」
「庶伯君,各州國君雖由太皇所選,然王宮大內,總也少不了幾個喜歡逆天而行的,所謂明刀易擋暗箭難防,旋渦之中,即便不是箭靶,稍有疏忽,也有可能就成了靶心。在下今日所言,不知庶伯君可聽進一二。」
秦異琤豈止聽進了一二,三四五六他都聽得明白。
他知南溪霏正盯著自己,故意低了眼。
秦異琤清楚這權貴中的勾心鬥角,若是可以,他寧願現在就帶著柏星逃之夭夭。可即便他這般打算,想是這幫幹親也不會同意自己就這樣帶著柏星跑路的。
柏星是誰?前哀王獨子,今太皇擇的一國新君。自己又是誰?這幫仙民口中的粗鄙凡夫。在這蓬萊,自己再有天大本事腦子轉得再遛也是插翅難飛。況且回家的關鍵還在聖光老道那兒。
莫非這真是自己命中一劫?秦異琤不快。
其實曾有那麼一瞬,秦異琤真有想過拋下柏星只求己安。然儘管柏星非他親生,這多年來的父子情也非形同虛設。若真將柏星至於那龍潭虎穴,良心又怎能消受?
總之秦異琤鐵了心:要帶柏星回家,這是肯定的。無論對聖光老道死纏爛打還是自己想破腦袋還是與眾幹親為敵。
南溪霏曾行走各州閱人無數,他見秦異琤此刻百般斟酌,自以為對方那點小心思定是瞞不過他。
須臾,他將秦異琤的空杯倒滿,又道:「庶伯君與初子父子情深,此人盡皆知,然庶伯君並非初子親父,初子亦非庶伯君所出,今初子歸國,他日庶伯君也終有歸鄉之日,或早或晚,庶伯君與初子皆各得其所。若是庶伯君擔心初子安危亦大可不必。初子乃君王,自有我等以命護之,如此,庶伯君還有何放心不下?庶伯君若肯將初子交與我等,我等定不會虧待庶伯君,吾州之珍寶金銀,庶伯君有何條件皆可大膽告知在下。」
這話秦異琤聽著耳熟,很像那些年看過的尋子新聞:
比如早年親子被拐,尋子多載。
比如終找到那戶買了親子的農家。
比如親子長大卻是不認親生父母。
比如親生父母各種威逼利誘想讓養父母放棄撫養權等等等等……
秦異琤真沒想到這等陳穀子新聞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再一想:敢情在南溪霏眼裡自己就是個幫人養兒子的冤大頭啊,可那「人販子」明明就是柏星他親媽啊!這寶貝兒子當初說給就給,如今養大了,哪能說還就還的?
對秦異琤而言:父子感情非金銀可比。縱觀凡塵俗世,雖仍有衣冠禽獸出賣親情,然秦異琤非衣冠禽獸,況且此處金銀珍寶還不入秦異琤的眼。
秦異琤大笑三聲:「盛平君許是不知,我與柏星雖無血緣,可在我們那地方,只要我有收養證明,只要柏星名字還在我老家戶口本上,這柏星喚我聲爸爸就是名正言順。柏星他知非我親生卻從未當我是外人,我也從未想過將柏星交與任何人,現在柏星是我兒子,以後也是,除非他哪一天親口告訴我『我不是他親爹他不認我了』,那樣……我想我會走得心甘情願。不過在那之前,即便刀山火海,柏星去哪兒,我肯定是要跟著去的,至於當箭靶子嘛……老實說我不怕。」
南溪霏蹙眉:「本君說了這麼多,你怎如此冥頑不靈……」
「我就是冥頑不靈,你能怎樣?」秦異琤搶道,「縱使你再威逼利誘,只要事關柏星,那都城宮我也是去定了。說真的……把柏星交到你們這些菜鳥手裡,我還真放心不下。」
南溪霏望了秦異琤良久,竟未從其目光中察覺分毫虛妄,怒氣倒是滿滿十分。
秦異琤從不懼怕與他人對視,他心裡的固執也非他人所能參透。
南溪霏不知,此刻他越是不想讓秦異琤做的,秦異琤就越是想做,而且是做定了。
雖說秦異琤人生也算曆經苦痛,平日眾人前灑脫到沒心沒肺,可是正義人性,卻還與他熱血共存。
四目相杠已是茶涼,秦異琤撇去怒氣漸漸冷靜,又開始在意南溪霏此人,也終於想起那夜初次相遇時的熟悉。
見南溪霏一時語盡,秦異琤開問:
「敢問盛平君以前可有去過凡界?」秦異琤撤去目光,將對方茶杯滿上。
南溪霏納罕,尋思一陣後:「凡界非我等凡仙可去,即便一州國君也需太皇聖諭才可下界,本君又怎能踏入禁門半步?」恍然又似想起,「記得庶伯君之前就問過本君你我是否相識。難不成在凡界……庶伯君見過與本君相似之人。」
秦異琤輕嘆,又抬眼對他一笑:「仔細看來還真是像。」
「哦?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我那朋友幫過我大忙,說實話你和他長得真是很像,可卻不是他。」
「那如此說來本君與庶伯君還真是有緣。」
「嗯,有緣……」
秦異琤轉著茶杯,心頭皆是當年事,再看南溪霏,心頭又變得五味陳雜。
殿內明了燈火,南溪霏望向殿外,見已是月上枝頭。
「明日辰時便要啟程,庶伯君既是要去,還是早些歇息為好,在下也該回去了。」
「好……」秦異琤隨南溪霏起身,「今日我還要多謝盛平君。」
南溪霏:「??」
秦異琤只將荷包拿在手裡向對方晃晃。
「不謝。」南溪霏擺手。
態度這麼冷,到底是不謝還是不屑啊。
秦異琤學著南溪霏的口氣,一別道得字正腔圓:
「不送!」
暫別南溪霏,秦異琤回到寢屋,只見柏星仍伏案握筆面色微愁,他袖口上沾著墨汁,身旁也多了一堆紙團。
「你個搗蛋鬼,這麼久了在塗啥呢?給爸爸看看。」
秦異琤上前攬著秦柏星雙肩看向案上塗鴉,發現竟是一排琴鍵。
「怎麼畫都畫不像……」秦柏星嘟著嘴,「爸爸……我寧願彈琴,不想在這兒了,我也不想和他們去什麼奉吉……我想回家……」
秦異琤將秦柏星摟進懷裡,父子兩相互蹭著額頭:「乖兒子,你放心,爸爸保證一定會帶你回家……不過要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就當隨爸爸舅舅他們一起外出郊遊好啦,反正……暑假都到了不是嗎?」
秦柏星咧開小嘴:「那……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