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極北
小說: 逃禪 作者:傅兮漠 字數:2518 更新時間:2021-06-30 01:22:26
北方的春跟南方倒是沒有太大差別,只不過沒有南方炎熱,氣溫也不大相同。
許多南方的花花草草北方沒有,一路走來看到的紫藤蘿卻不少,紫藤蘿耐寒,在北方開的茂盛。
南潯已經有四天沒和昱禪說話了,自從上次昱禪咬了他一口,他就再也沒理過昱禪。
這個情況跟上次在府邸里不小心過界那次一樣,只不過這次南潯沒有生氣。
南潯自己也說不準自己的心思,說生氣吧,那還真沒有。說反感吧,其實他還挺喜歡昱禪的。要說是害羞了,那更不可能,兩個大老爺們啃個脖子有什麼好害羞的。
就是覺得看到昱禪不自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耳根子,總是發燒。南潯面子薄,老覺得有點尷尬,幹脆就躲著昱禪了,但是心裡頭還是有點想和他待在一處。
南潯自己都搞不清想打,昱禪就更搞不清楚了。一路走來,今日是第五日了,極北快要到了南潯還是不理他,昱禪有些著急。
一想到接下來要去的是極北,自己和南潯又是這個狀態,昱禪就忍不住擔心起來,思來想去,決定去道歉。
南潯在前方走著,深山老林里,人煙稀少。他和南潯在這山裡走了半天了,從清晨到響午,本來也可直接飛過去,但是南潯喜歡趕路,說是比飛過去有意思多了。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走著,深山幽靜,只聽鳥鳴和風吹聲響,深綠和翠綠鋪成美景,遮蓋了眼眸。
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鐘。
走在這樣的景象里,人的心裡也平靜下來。
南潯腳步飛快,昱禪一直找不到機會,好容易等到了正午,昱禪算算時間,正常人現在這個點是飯點。於是幾步跑到南潯身邊,故意大聲咳嗽兩聲。南潯瞟了他一眼,然後移開了目光,加快了腳步往前走了兩步,昱禪連忙跟上。
南潯又往前,昱禪又跟上。一個快另一個給就更快,然後………他倆跑了起來。
南潯:我tm上輩子是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兒這輩子遇見你。
跑了半天,南潯受不住了,剎住車呵了一聲「停!」昱禪在貼著南潯的背堪堪停下。
南潯皺著眉,轉身,發現離昱禪太近了,又後退一步。
昱禪頓感委屈。
南潯喘勻了氣,有些不高興的說:「你跑什麼?」
昱禪委屈開口:「是你先跑的。」
「你要是不追我我會跑嗎?」
「你要是不躲我我會追嗎?」
南潯:得嘞反正咋樣你都有理。
昱禪見南潯是真的有點不高興了,扯了扯南潯的袖子,說到:「為什麼你最近老是躲著我。」
南潯只覺無奈極了,好歹是頭狼,扯袖子撒嬌這一套跟誰學的。
昱禪等不到南潯回答,表情更委屈了,可憐巴巴的說:「你討厭我了嗎?」
南潯心頭一跳,突然有點慌,伸手戳了戳昱禪的頭,說:「你怎麼會這麼想?」
昱禪撇撇嘴,小聲嘀咕:「誰讓你最近都不理我。」
南潯扶額,開口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他總不能告訴昱禪是因為他不知道怎麼和昱禪說話,這樣昱禪不得委屈死了。嘴唇張了半天,還是嘆了口氣,手往一抬就牽住了昱禪扯著他袖子的手,說到:「我最近只是有些煩心事兒,想清凈清凈,沒有討厭你。」
昱禪眼睛一亮,立馬說到:「真的?」
南潯看他這樣子,忍不住笑了,牽著他的手往前慢慢的走,說:「真的。」
語氣五分寵溺三分愉悅,自己都不曾發覺。
昱禪聞言立馬笑了,說來也是奇了,昱禪的綠眸看著一直是幽深的,像是要吃人的狼,倒是笑起來的時候,突然顯得清澈了。到叫人看著想跟著笑,覺得幹凈。
南潯跟著昱禪一起笑,兩人就牽著手慢慢的往前走,牽手這事兒幹的多了,南潯都不覺得有什麼了。
昱禪卻是看著自己和南潯交握的手,笑的開心。
深山寂靜,兩個人牽著手,不覺冷清,也不覺寂靜,非要說,那就是安靜吧。安靜的和一個人牽著手欣賞美景,心裡盛著的,都是溫暖。
昱禪走著走著,突然開口打破寧靜:「極北就在不遠處了,翻過這座山,往前走上三日,就是極北交界處。」
南潯還在看這山裡的樹,昱禪開口時嚇了一跳,去看昱禪,又發覺他低著頭,神情不太對勁。
南潯微微沉思,他發覺昱禪似乎不太想去極北。
沉吟良久,開口:「你是不是不太想去極北?」
昱禪還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想到南潯會這麼問,抬頭看著他,心裡一動,最終還是笑著說到:「有一點罷了,畢竟我在極北沒有什麼好的回憶。我母親生下我的時候狼群正在鬧饑荒,找不到食物。我生下來的時候又顯得體弱,群狼不接受弱小的幼崽,想吃了我,我母親拚死護著,被狼群咬傷,沒有辦法帶著我跑了。」
說到這,昱禪捏著南潯的手有些發緊,看不出眼神的意思,只是眸子含著些南潯熟悉的東西,南潯低垂下眼眸,握緊了昱禪的手。
昱禪一愣,又微微一笑,慢慢放鬆下來,繼續說到:「後來我慢慢學會了捕食,只是母親身體瘦弱,又經常找不到食物,我喝不到狼奶,一直到成年前,都是很弱的那種,後面母親死了,我太餓了,沒法,只能吃了她。再後來,就是一直在極北里生存,我回到了狼群,咬死了狼王,成了新的狼王,然後有一天,我自己跑了。」昱禪說著,突然輕輕的笑出聲,好像自己跑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樣。
南潯見他沒有那麼難過,也鬆了一口氣,剛剛昱禪眼睛裡的東西,是他最熟悉不過的。
「你的母親會為你驕傲的。」南潯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昱禪本身就不太想說出這些事,何況他隱瞞了很多。突然聽到南潯這句話,呼吸一窒,心臟都停止了一瞬,突然鼻子發酸有些想哭,牽著南潯的手很是用力。南潯吃痛,皺著眉望向昱禪,不明白他怎麼了。
昱禪瞬間又恢復如常,笑著看向南潯關切的眼神,說到:「嗯,我也覺得我的母親會為我驕傲的。」
南潯這才眉開眼笑,向前一步轉身,昱禪就隨著南潯的動作停下腳步。
南潯伸出另一隻手揉亂了昱禪的頭髮,然後捏了捏昱禪的臉,聲音輕柔,說到:「我的小狼這麼厲害,這是肯定的啊。」
十二分溫柔,昱禪覺得自己眼眶有些發濕。
昱禪看著南潯的眼睛,忍不住抬起另一隻手覆在南潯的手背上,然後轉過頭吻了一下南潯的手心,說到:「是啊,畢竟我是南潯上神的小狼嘛。」說罷看著南潯,眉眼含笑。
南潯說不清自己怎麼了,就覺得心裡的那小小的水潭被人丟了一塊小石頭,嘩啦一下掀起了水花。
水花是那麼大,打破了水潭千年以來的平靜,在南潯心裡奏起了樂章。
南潯覺得自己那隻手燒的慌,卻又不想抽出手,他覺得這樣很好,再好不過。
於是南潯笑著吻了吻昱禪的額頭,你吻我一下,我回敬一下,也不為過。
然後抽出自己的手,牽著昱禪另一隻手往前走去,嘴裡哼起了昱禪的常哼的那首歌。
昱禪覺得自己的心跳快的像是要飛起來,又慢慢平靜下來,卻還是有一圈圈漣漪在蕩漾。
忍不住跟著南潯一起哼起了歌,聲音漸漸的交融,驚起了樹上的鳥兒,隨著鳥兒一起飛向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