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昇？」

楊修明下意識提升了聲音，等裴安疑惑的看向他，這才清了清嗓子鎮定下來：「她不是已經死在筒子樓了麼？」

裴安搖了搖頭：「你們民俗科的事兒，趕緊叫人查查，往前那七煞咒就是，這又牽扯出死人報警來——那李姣不也是宋昇的學生麼，難不成這事兒得把跟她有關的人都輪完才行？」

裴安這話不由得帶上了些埋怨，他到不是有意要跟楊修明講這些，只是李姣的事同宋昇有關，現下死了人又跟宋昇有關。自打筒子樓一遭，他都覺著宋昇早就死透了，誰成想會出這些岔子來？

裴安嘆了口氣，緩聲解釋道：「我也不是那意思，修明，你知道——如果事情真要涉及到宋昇的學生，那實在是——」

「我明白。」楊修明朝他笑了笑：「我帶會兒去科里看看，李姣怎麼也得半天才能出來見你，要不你先回家去？」

裴安緊了緊衣服，只覺得有些冷，不由得往晏辛身邊兒靠了靠：「不是去民俗科麼？怎麼又回家了？」

「你去見他們，或者玄行和殷昱珩來見你，這都差不多。」楊修明見裴安有些冷，正打算脫了外套給他披上，誰成想晏辛先一步動作，便只好放棄了這個想法。

晏辛許久沒說話，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等給裴安披了衣服這才開口：

「宋昇這樣子，到有些像不死泉了。」

裴安把衣服裹緊了些，但還是被凍得打了個噴嚏：「什麼意思？這不死泉還會傳染麼？」

晏辛搖了搖頭：「不死泉的形成實在難預料，但出現狀態卻跟我們遇到的差不多，只是不死泉在旁人死時應當會出現，甚至佯裝成真正的屍體讓人來察驗。」

「咳咳...」裴安悶咳了兩聲，卻還是開口打趣道：「那可能是你們那會兒不時興解剖，現下它怕屍體被人拆開，索性便不出來了。」

晏辛搖頭道：「無主之屍，剖開也不會有誰瞎議論。傳言曾見過不死泉的仵作也把屍體解開過，是只剖至胸腹後屍體忽然坐了起來，也不知發生了些什麼，總之第二日人們瞧見的便是仵作自己剖開了自己的肚子。」

裴安下意識想了想當時的情景，頓時打了個寒顫，只覺得身上愈發冷了。這冷倒不像是筒子樓里那般叫人心驚的寒意，只是夜裡沒睡好，出來又淋了場雨，實在是有些著不住。

楊修明見狀問了一句：「你現在還冷啊？」

裴安打了個噴嚏，話音兒里還有些悶聲兒：「是有些冷。」

楊修明有些擔心：「回去喝點兒藥吧，別感冒了。」

裴安悶聲應下，但這事兒鬧到這地步，通報是少不了的，於是又問了一句：「那官方打算怎麼報道？」

楊修明聳聳肩：「不出意外的話，還是那老一套——意外死亡唄。」

「意外死亡？」裴安想起自己剛才看的那幾張照片，忍不住開口道：「那屍體上的兆又怎麼解釋？況且死亡時間也對不上啊！」

「問題就在這兒。」楊修明點了支煙，坐在監控室的椅子上捏了捏鼻樑：「你說進宿舍樓之前的人到底是死是活？誰能知道？我跟上面兒說這是個屍體自殺了，你猜他們信不信？」

裴安皺眉道：「可照片山明顯是外力導致骨折的，而且還有視頻，這得怎麼說啊？」

楊修明沒說話，只坐在一旁看著裴安，就見他又開口道：

「屍體翻折過後，脊椎卻契合良好。」裴安看了楊修明一眼：「或者說——她的頭本就是反著長的？」

別說是楊修明了，這話裴安自己說出來都不大相信，他搖了搖頭，只覺得自己腦袋真不大清醒了，於是跟楊修明打了聲招呼便往外走。

凌晨起下的雨，現在還稍稍微微飄著一點兒，裴安從女生宿舍樓里出來，就覺得自己身子沉的不行，連帶著腦袋都昏昏沉沉的，他剛想囑咐晏辛說先去藥店買點兒感冒藥，忽然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便跌入了黑暗中。

睡眠永遠是補充體力的最好方法，裴安覺得自己像是被按下了強制關機鍵，整個人困的醒不過來，任由身邊兒如何嘈雜吵鬧一律跟他無關。

可等他再睜眼時，瞧見的卻不是晏辛家的天花板，反倒是好多張沒見過的陌生面龐，裴安頓時一愣，正想出聲問問什麼情況，就聽旁邊兒一道熟悉的女聲：「晏道長——裴老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