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明最後這句話沒壓低聲音，倒是把裴安說的一頭霧水：「什麼咱們馬上要到水裡去？你們在講什麼？」

「呃這個...你自己問他吧。」

楊修明訕訕躲到一邊兒去，把這爛攤子徹底丟給了晏辛，後者明顯還沒想好怎麼解釋，站在原地沒說話。

裴安眯起眼來看著晏辛：「你們在瞞我什麼事？」

晏辛的視線在李姣身上頓了頓，緩聲開口：「只是件小事罷了。」

「小事就要瞞著？」裴安覺察到他有話不想當著李姣的面說，於是站起身來走到一旁，邊兒上民俗科的女職員趕緊補上空位，問了些常識性的問題看看她精神是否良好。

裴安有些不放心的看向李姣：「你確定她真沒事兒了麼？」

晏辛點頭道：「她會遇到那些事情，左右不過是因為承了因果的緣故，方才我看她八字才覺有異，她這般的命相輕易是不會看見那些東西的，若不是因為不死泉的緣故，那答案只有一個——陽壽將盡。」

裴安愕然道：「陽壽將盡？那豈不是說她快要死了？」

「所以要解開她身上的因果來看。」晏辛沉聲開口，話音里聽不出半點異常：「我將她身上的因果轉到了別處」

裴安追問了一句：「什麼別處？」

「我身上。」

裴安聞言一愣，看著面前的晏辛，一時說不出話來。

往前他總覺得，那些只為旁人一句話出生入色的戲碼實在俗套，難不成遇著喜歡的人，連最基本的理智都沒了？可他看著晏辛，卻又把那點兒心思按回了心底。

「你這樣做....」裴安還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開這個口，「你這樣做，是為李姣，還是為別的什麼？」

晏辛只回了他兩個字：「為你。」

裴安稍稍垂眸：「幹嘛非要這樣，我又不是為這個才跟你一起。」

「我知道。」晏辛彎了彎唇角，倒是難掩的溫柔，「不是要逼迫你什麼，只是按當時的情況，這確實是最好的法子。」

裴安皺眉道：「你這樣會不會有危險？」

晏辛不置可否的開口：「你不必擔心這個。」

「其實...」

裴安有些猶豫，他想說其實李姣跟我也沒什麼幹系，如果真要選一個的話，我寧願你活著。可裴安想了片刻，卻又把這話咽了回去。

冷漠麼？倒也說不準，可誰又能那般無私，為個跟自己沒多大幹系的人丟了性命呢？

裴安尚且和晏辛還沒把話說清，那邊兒楊修明卻不知何時到了身後，他瞧著不說話的兩人有些摸不著頭腦，湊到前邊兒出聲問了一句：「聊好了麼？」

晏辛點頭道：「嗯，先去找找有水的地方是哪兒。」

楊修明出聲應下，順便朝他擺了擺手機：「定了點兒潛水裝備，我可不想跟上次似的。」

裴安瞥了他一眼：「上次你也沒出多少力啊。」

「過河拆橋。」楊修明撇撇嘴，卻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這次——你要跟我們一起去麼？」

裴安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到時候再說吧，你們弄得那些東西，跟我學的沒一點兒關係，難不成還缺個出屍檢報告的？」

楊修明點了點頭，半晌卻又搖了搖頭：「不成，我看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誰知道自筒子樓出事之後會不會有什麼麻煩來找你？民俗科你肯定不會住，人也認不得幾個，還不如跟在他身邊兒安全些。」

「來找我麻煩？」裴安愕然道：「怎麼那些鬼物之類的——不該找你們這些人麼？平白欺負個普通人算怎麼回事兒？」

「可不得撿著軟柿子捏麼？」楊修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剛剛忽然想起來個人，你要是不想跟我們一起的話，住在他哪兒應該安全些。」

裴安警惕的退了兩步：「你別跟我講是殷昱珩。」

「不是他。」楊修明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當時我跟你說的筒子樓的一把手——剛才正好聯繫上了，今天剛到Z市。」

裴安疑惑道：「誰啊？」

「亓官。」

楊修明對著熒幕劃了幾下，接著開口道：「電話發給你了，正好我要去接人，你要不要先認識下？」

「我可不去。」

裴安趕忙搖頭，看著屋那邊兒的李姣緩緩開口：「她呢？她怎麼辦？」

「學校里聯繫了家長，等會送出去就成了。」楊修明捏了捏鼻樑，這幾天也是累的夠嗆：「有消息我給你電話，」

裴安聞聲應下，朝頭看了李姣最後一眼，徑直走出了民俗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