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洛本想和父親說起上京之事，但又自作聰明的想顯得懂事些，便先問陳天華快過春節了，是否給師父送些禮品過去？

成景如何願意再見他們，這話徒添陳天華鬱悶，「免了。坐下，陪爹爹喝喝酒。明年你便冠禮了，然後娶妻納妾生子。想想我三十六歲便有孫子，真是得意啊，應該讓你也16歲生子，哇，那更好玩了。發達了，生一串小孫子，和爹爹玩蹴鞠。」

爹爹又不靠譜了，陳洛驚得臉都白了。

「爹爹，莫想這些了，不急。孫子哪有兒子好玩，咳咳。來來來，喝酒，莫多思，易老。」陳洛將父親灌醉了，自己也略有些醉意的走進園子。

悠悠晃晃的走到沈涵門前，嚎叫聲倒是停了，不知這人在房裡做甚呢？

酒意讓陳洛有些許沉靜不下來，他抽掉了卡住門的枝條，推開了門。

沈涵抬起了鬱郁的臉，鬱郁的看著他，鬱郁的說：「放我下去。」

「不放。」眼前這張臉，好生俊逸，好好看，怎麼看都看不夠，怎捨得放手？陳洛帶著醉意的笑了笑。

「你喝醉了？」沈涵終於發現了陳洛有些不對勁，笑得與平時不太一樣，帶著輕浮與浪蕩？還有一絲危險意味？

其實也真沒這般嚴重，只是沈涵對陳洛最初的印象便是輕浮浪蕩子，如今三分醉意的陳洛又撩起了沈涵這個感觀。

「我哪會醉，我千杯不醉的。」陳洛搖頭。

哼，醉鬼從來都說自己沒醉、千杯不醉。

走近沈涵，酒真的壯人膽，陳洛第一回伸出手，撫摸起沈涵的臉頰，挺光滑？有些微的涼，他的手心甚是燙熱，一涼一熱，奇怪的觸感，真好。

「沛霖，你真、好看。眼睛、像狐狸。」陳洛喃喃。

沈涵微微眯了眯眼，這般近距離的喃喃，彷彿是他夢中曾有過的場景？是他企盼許久的，他看著微微失神的陳洛。

「真、真好看。莫、莫走。」

莫走？還要再困我麼？沈涵臉上漬出一絲苦笑，奇怪的是，此刻陳洛低沉微啞的聲音竟讓他真想點頭說好，不走，為了你留下來。

陳洛「莫走」之意只是莫離開他，在他身邊，和他成親，兩人一生一世在一處，至於在哪，都可以。

兩人各自各的理解，差之千里。

他抬起另一外一隻手，兩手輕輕捧著沈涵的臉，痴迷的看著，臉緩緩湊過去，在唇瓣即將觸碰到另一張唇時，他手指感受到一片濕涼。

心中驚怔，他移開臉，手指輕輕撫著那片濕涼，嘴唇顫了顫，聲音更是顫得不成樣子，「你、你委屈？」

陳洛想過千百遍，親吻沈涵時，沈涵會生氣、炸毛、推開他，但從沒想過，沈涵會哭，會無聲的委屈的哭。

他從沒見過沈涵哭過，這個貌似文弱的小書生，倔強也堅強得很，被他莫名其妙擄上馬時沒哭，被他困了那麼多日子，沒哭，卻在他要親他時，哭了。

一片濕涼在白晰光滑的臉上，還有新的淚水從像狐狸般的大眼睛裡汪出來，是有多委屈才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