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在小樓找了百年人蔘和上好的龜甲丹參黃芪，又在閣樓密室找了沈浩放藥方集子的小匣子一併帶上，想研究有甚治心疾的好方子。

陳洛接過一大包藥材，很是感動，卻也有些悲傷，這麼好的沈涵啊，他本應用一生好好疼愛。

為掩飾情緒，他打開那小匣子，對藥方無甚興趣，隨意翻了翻，卻翻到兩本書卷，「咦？這是武功心法，你怎有這玩藝？內功心法蕭扇短劍法奇門遁甲都有，借我瞧瞧。」

沈涵也奇怪，怎有這東西？他拿過來一看，「哦，林朗叔叔的，怎與藥方集子放一處了。你歡喜便拿去。他從前要教我，我不學，倒與你結緣了。」

陳洛本就是武痴，一看到武功秘籍，注意力便被吸引住了，在馬車上看得如痴如醉。

陳叔倒是勢利，小太守沈涵上山後住著東廂，他派婆姨打掃衛生，送上好吃的，親自過問住的可好。

陳洛也不管他，沒虧待沈涵就好，若敢虧待沈涵，他定翻臉揍人。

只是，沈涵總覺得陳洛甚是奇怪，這份奇怪說起來有些不太好啟齒。

陳洛對他還是那樣溫柔，只是再無過份親密的行為。

牽著他的手在湖邊散步，沈涵以為陳洛定會趁周遭沒人，親他摸他，沒想陳洛只是央他說些小時的事，也說自己小時如何跟著爹爹習武，爹爹如何又欺負他取笑他又捉弄他。

沈涵滿腹疑惑，以路途中那兩晚的灼熱情狀，以陳洛對他身子唇舌的著迷貪戀程度，陳洛絕不可能在家裡反而能忍著不親不碰他。

若不是陳洛還是這般的溫柔綿綿、深情款款，沈涵還真會誤解陳洛對他沒了興緻。

「你臉色很不好。」沈涵關心的看著陳洛，「幫你號號脈？我可是有家門傳承的。」

「不敢有勞沈大人。」陳洛笑笑，「有些腸胃不舒，不礙事，你拿來的藥我有煲了喝，沛霖，你怎生這般好。」

「我不好，我沒能讓你快樂起來，你好生憂鬱，你可知？」沈涵撫著陳洛的臉，陳洛那本來藏星攜海的眼睛鬱郁無神，毫無生趣。

「怎能怪你，我想爹爹了，他總關著院門，也不出來用飯、喝酒，如今，也不讓我與他沐發，無需早晚請安，除了我上京途中，我從不曾這般久沒見他，可那時他偷偷跟在我後面呢，從前，他每天都需問起幾次我在作甚，沒事就到湖邊看我舞劍。」

沈涵嘆了口氣，「或者他只是想靜靜？你與我下山，到小樓住些日子？散散心？」

陳洛搖頭，「爹爹在山莊里，我不下山去別處住。」

「你有無想過你也有獨立、脫離父親的那天？如庄大龍現在也是一人住著庄府，他父母都在杜府陪著杜老夫人。」

「我們一父一子，相依為命。沛霖，你不歡喜我與爹爹住一起麼？」

「不是，我只是不想你這般難受。」沈涵將小腦袋放在陳洛肩上，「每個人長大了，都需要學會斷舍離。」

「斷、舍、離。」陳洛看向夜空曜石一樣的眼裡，傷感更深了。捨不得爹爹，也捨不得你啊，小沛霖。

「小太守大人，帶你去看熒火蟲。」陳洛突然撈起沈涵。

沈涵原以為是看幾顆熒火蟲，沒想陳洛帶他到後山的山谷，竟整個山谷都飛滿了橙亮亮的熒火蟲。

「太、太神奇了吧，真漂亮」。沈涵開心的咧開嘴笑，抬眼看著豐神俊朗的陳洛，真是寶藏陳洛啊。

「歡喜嗎？」陳洛將他圈在胸前，低頭看著他的小書生，天知道他怎麼才能忍著不去擁抱、親、吻他的小書生啊。

「歡喜。」他主動膩膩的喊了句：「洛哥哥。」

「誒。」陳洛開心的應著。

「我的小書生誒，哥哥歡喜了你三年，整整三年啊。」他在沈涵耳邊輕訴，低沉的聲音傳遞著柔情萬種。

他又用臉輕輕碰了碰沈涵的臉，就這樣，最多就這樣，不能再進一步了。他不想留給沈涵太多太深刻的觸碰回憶。

沈涵將來還要與別人成親，帶著太多回憶容易過不好。想到這，他用力撓了撓心窩。

他的沈涵，會是別人的，會與別人親吻、甚至做更親密的事，那花一樣的處所會讓別人進去，他想不下去了。

「陳洛，你不是說回來就成親麼？」沈涵本想讓陳洛自己提出這事，但是陳洛的表現太詭異了，滿腹疑猜的沈涵忍不住了。

「我看了黃曆，中秋後才有好日子。」陳洛淡淡的說。

哦，沈涵放下心了，原來還有去看黃曆，他唇角勾了起來，眼睛彎了起來。陳洛看得痴痴的。

「沛霖，那晚我有些、有些衝動了，往後不會再那樣，我會忍住，到成親之日，給我們一個最美好的洞房花燭夜。」

沈涵睜大眼看陳洛，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莫說江湖子弟，就是杜撰城裡的男子，都沒多少能守得住這禮法。陳洛真能忍住？

他故意靠近陳洛，「哦？好的。」熱息噴在陳洛脖際。

陳洛生生打了個顫，退後兩步，「莫鬧，沛霖。我忍得辛苦，莫鬧我，可憐可憐我。」

那兩晚的陳洛是說可憐可憐我、讓我親親你、賞你的口水我喝、給我摸摸你，如今是說可憐可憐我、莫鬧我，沈涵也真是有些無語了。

沈涵不知陳洛忍得也快崩潰了，如若陳洛從沒親過沈涵，他或許能忍著，已吃過那味兒，沈涵也在山莊里住著了，反而要他碰都不碰沈涵，叫他如何將息。

過了三五天，沈涵覺得這事不對勁。庄大龍去府衙看他時，他問庄大龍，你能忍住多久不碰你的小逸逸？

庄大龍坦蕩的答：「要看情況，如他過來我庄府或我過去他蕭府，根本忍不了，就是不做全套至少也得摸擼個盡興。繞來繞去浪費了兩年多三年，還忍甚忍，再忍老了好吧？你問這話甚意思？是說陳洛太猛了？」

沈涵搖頭，「可能我沒有蕭逸那麼有魅力。」

「你扯蛋吧，太守大人。沒尋著你時，你男人便問我如何行夫夫之道了。」庄大龍將他給陳洛送畫冊讓陳莊主沒收了一事告訴沈涵，兩人笑得猛拍桌子。

沈涵回過神來，抓起水杯就砸庄大龍，「你這廝，還誑陳洛去找小倌實踐。」

庄大龍躲過水杯，卻還是被潑得一身水，「敲黑板抓重點啊沈大人，重點是他沒去，還說他只與歡喜的人做。我說你們快點行動吧，浪費春光可恥。」

「他說中秋後才有好日子。」

「你的意思是，他要成親後再、再那啥？」庄大龍突然醒悟。

沈涵扶了扶額。

「我去，他浪費了三年，還要鬧哪樣？他是不是不行啊？沈大人，你一定要和他先試試，如若他不行，你不能和他成親。事關下半身福祉啊大人。」庄大龍痛心疾首。

是啊，忍甚子忍，越想越不對勁，放著總在面前晃著、卻吃不到嘴的大帥哥，沈涵覺得事情不能這麼辦，陳洛不親他，他可以親陳洛啊。

於是，用過晚後，兩人在湖邊散完步，回到東廂房前的小院子上的石凳納涼時，沈涵主動坐到陳洛腿上，陳洛一怔，腰背有點發僵，還沒反應過來，臉已被沈涵捧住，嘴對嘴被親了一大口。

「嗚，沛霖。」陳洛微微的回應了一下，淺嘗輒止的別開頭。

沈涵霸氣的撩起陳洛的下巴，小嘴兒繼續追了上來。

「沛霖，莫鬧，我經不起鬧。」陳洛將沈涵抬下來放到石凳上，哄著沈涵：「可憐可憐哥哥，莫鬧。」

沈涵惱了，他這個傲驕彆扭小書生都已主動成這樣了，你還要怎的？你要等是吧，那就等，往後，千年等一回，你莫悔啊啊啊。

他廣袖一揮，轉頭回廂房，啪的一聲關了廂房門。

陳洛一聲重重的嘆息。我如何不想，我想得都瘋了，你那麼軟甜、那麼好。

可是陪不了你到老，我如何能要你？

他頹喪的緩緩走回西廂。

石徑上一個圓圓胖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