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哥，我看上他了。」

於彤拎著江行的小書包，轉頭沖著汪泗海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他就像是汪泗海永遠得不到的人，鬧得汪泗海的心頭癢癢。

「江江你為什麼哭了？」江行伸著手擦幹凈江深流了滿面的眼淚，「愛哭鼻子是不乖的小孩哦！」

江深摸了摸江行認真的臉頰，微笑著鼻頭嗡嗡，「江江沒有哭哦！就是太想我們寶寶了！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真的麼？」江行看著江深點頭，大方地張開雙手，「那我抱抱我的哭鼻子的江江好了！」

汪泗海還在執意地拉李涇川的手臂，李涇川才不理他，無情地扒開他的手，徑直走過去圈住江深，留下汪泗海一個人站在原地直跺腳，在心裡罵他李涇川翻臉不認人。

「現在是吃飯的時間呢！我們的江江和我們的寶寶餓不餓啊！」

「餓！」江行舉著手臂抱住江深，「江江也要乖乖吃飯哦！不然我就不抱江江了哦！」

江深微笑著回抱住江行，「好！江江要乖乖吃飯！」

興奮不已的江行拉著江深的手不停地催促他，「江江要快點哦！」

兩腿發軟的江深被李涇川一把從床上撈起來，他伸手抓住李涇川的衣服的時候才忽然感覺到有溫度，李涇川只是低頭對他笑，在他的耳側傾吐著氣息，說著，

「沒事兒，別怕。」

是啊！沒事兒別怕，只是五個字而已，他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能讓他心安的人再對他說這句話，也讓他久違地覺得輕鬆和溫暖，或許他也在想，李涇川是真的變了，變得也會讓他感到安全，讓他想要再一次去依戀。

李涇川將他放在椅子上，看他還是呆愣著垂著頭，他忍不住捏了捏江深的臉頰，「要乖乖吃飯哦！你看寶寶都在努力吃飯呢！」

江深的耳尖兒紅了，乖乖地拿起筷子吃李涇川給他夾了堆了滿碗的飯菜。

汪泗海感覺到了戀愛的酸腐味兒，卻還是埋頭扒飯不敢說話，他看了看於彤，還安靜吃著碗里的青菜，汪泗海只覺得雙眼發直。

果然，好看的人吃什麼都好看。

他咬一口青菜也會覺得青菜超甜，於是他轉頭對著於彤說：「你知道麼！我看見你，吃青菜都是甜的！」

「哦？是麼！那可能是你的胃不好！」於彤抬眼看了他一眼，「或許病的不是你的胃，你該去看看腦子。」

「嘖！」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他抬手碰了碰於彤，「你怎麼了？」

於彤翻了個白眼給他，沒好氣地說，「如果你能夠把我的小可愛還給我的話，我還會考慮建議你去精神科！」

「等等！」汪泗海被於彤繞得發懵，「小可愛是誰？」

「是我哦！」江行舉著勺子大聲說，「我是彤彤哥哥的小可愛哦！」

於彤簡直愛死江行了，摸了摸江行揚起來的臉蛋兒，「小可愛乖乖吃飯！咱別理他！」

汪泗海抽了抽嘴角，「那精神科是？」

「是神經病去的地方哦！」江行咬下一口西蘭花，含含糊糊地開口。

嘖！敢情是罵他神經病了。

一頓飯吃下來除了汪泗海以外極其地愉快。

李涇川磨磨蹭蹭地替江深剝好了一盤水果，絲毫不理會汪泗海的催促。

「川哥你好了沒！」

「嘖！」李涇川剝好了最後一瓣橘子，「好了好了！」

他看了看汪泗海，「你說你就不能自己一個人去是吧！」

「不能！」汪泗海看著李涇川忽然害起羞，「我這不是向你討個法子麼！」

「嘖！得了得了。」李涇川看著汪泗海十足地不耐煩，「我給你小嫂子送進去。」

李涇川敲開了江深的房門，江行已經窩在江深的懷裡睡得熟了，他彆扭地放了果盤，對著江深說，「我有事兒得出趟門，於彤今兒住這兒，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他垂眼看了看江行，在看看江深，「自己一個人能行麼？」

「嗯…」

江深或許還是會怕，怕深夜裡的一切動靜，一如他鄭榮光當年從角落裡猛躥出來的景象，是他一輩子忘不掉的陰影。

李涇川伸手摸了摸江深的軟發，從前都是軟軟的觸感極好，如今也一樣，沒過手指，自指縫間露出來，

「在江江睡著之前，我一定回來。」

江深的後背一顫，縮了縮脖子。

他有些冷，想起當年他獨自會等李涇川回家的時候，都是似入骨寒冬，滿腹相思。

李涇川的手底忽然一空，發覺江深冷得打起寒顫，李涇川的臉色就忽然變了，手上不停地關上窗戶，調高溫度，抱住江深不停地搓著他的雙肩，

「寶貝，你是不是很冷？」

江深不再迷戀這一抹一瞬的溫度了，他瑟縮著躲進被子里，

「你走吧。」

李涇川的手底下從不肯停下，直到江深背對著他也能呼吸平穩著好似入睡，李涇川俯下身親了親他的臉頰，

「今天我一定回來！」

又是一句空口的承諾，他李涇川說過的話，從來都得不到兌現。

李涇川輕手輕腳地帶上了門，汪泗海早就等得急了，

「川哥，再晚些鄭榮光可就沒那口氣兒等你了。」

他抱著外套輕手輕腳，不停地點頭對著汪泗海承認，

「是是，你說的都對，但是你聲兒小一點。」

「嘖！」

汪泗海不停緊張地嚼著口香糖，終於在一處破蓬船前停下，他按住李涇川的手，

「川哥，你可是想好了，這次真的你親自動手？」

「是。」李涇川頭也不抬，眼睛直盯住鐵皮封住的門，「如果不能親手/殺/了他，難解我心頭之恨！」

「可是你可要想清楚了，三年前你為了小嫂子擅自做主結婚小舅和舅媽可是氣得不輕！現在這麼做……」

「你不懂！」李涇川透過昏暗燈火的晶亮雙眼直盯住他的眼睛，透過他的靈魂，說：「如果有一天你能遇上一個你愛的人，你也會不顧一切地去愛他。」

他拍了拍汪泗海的肩頭，「希望你不會錯過他。」

而後毅然地打開門。

李涇川撥弄起手裡的戒指，是三年前的江深曾經想要和李涇川共同戴上的那一隻，只可惜他的江深終究是沒能等到李涇川親手將戒指戴到他的手上的那一天就崩潰了。

逃離遠方，背井離鄉。

他看著這個倒在/血/污里蓬頭垢面的男人，絲毫沒了當初的囂張跋扈，李涇川咬著後齒，

「鄭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