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嶼緊緊的抿著唇，眼神死死盯著大彪含著不屑笑意的臉，像是淬了劇毒的刀子，「大彪，你早就背叛了，是你將大虎拉過去的，從頭到尾只有大虎的老婆孩子被綁走，是嗎？」

「如今告訴少爺其實也沒什麼了。」

大彪笑了笑：「哪邊給的條件實在時太豐厚了，我沒法不動心啊，就大虎是個傻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到最後不還是得乖乖聽話嗎。」

大彪像是戲耍季嶼似的，手裡的槍一會兒指著黎州的額頭一會兒又滑到脖頸上，而後再慢慢下移，對準黎州的胳膊或是腿，而後來回往複著。

大彪從季嶼沒上學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了，實在是太了解季嶼的性格了。

看著成日綳著一張小臉兒，什麼都不在乎似的，其實季嶼特別重感情，特別是對這黎家的小少爺，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兒搭錯了，只恨不得拐回去自個兒養著，比他親弟弟還親些。

看著大彪手上來回動作的槍口，季嶼自己都能感覺到拿槍的右手抖得厲害，不得不用左手緊緊攥住自己的右手腕：「大彪，那邊兒給你多少錢我翻倍給你。」

只求你別再傷害黎州了。

這後半句季嶼沒說出來，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他看黎州看得寶貝，這會兒說與不說也沒多大區別了。

大彪毫不在意的笑笑，眼底的貪婪也絲毫不加掩飾：「少爺還是別跟我談什麼條件了，我是貪了點兒，可我也怕死啊，只怕是聽了您的話，這錢我有命拿，沒命花啊。」

季嶼緊緊的盯住大彪的動作，這時候他什麼都不想想了，沒有黎州嗚嗚咽咽的哭聲，沒有自己響雷般的心跳，心中只默念兩個字，瞄準、瞄準、瞄準、、、、

終於是在大彪說這話的時候逮到了他一絲絲放鬆的神色，下垂的槍口也似乎沒有對準黎州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只一剎那的功夫，季嶼對準大彪露出的小半張臉開了槍，直直的瞄準他含著不屑的眼睛。

只聽「嘭！」的一聲槍響，這一瞬間季嶼的腦中是一片空白的，他甚至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子彈到底是打在了誰的身上，也聽不見大彪懷中的黎州是不是還在哭，只知道大彪連同黎州一併仰躺過去。

這不是季嶼第一次開槍，甚至於他都數不清自己從學槍至今到底打過多少發子彈了，他有天賦，學什麼都快得很，再加上他一貫冷清冷心的，就算是剛剛殺了大虎，心中也並沒有什麼波動，這一槍不同，他握著槍，從來就沒有這麼害怕難挨過。

季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看到大彪眼睛上還不斷留著血的眼睛，季嶼這才意識到自己沒開錯槍，只是到底還是把黎州傷著了，小小的耳廓上留下一個弧度很淺的凹槽，露出裡面泛白的軟骨來。

季嶼將黎州緊緊的抱在懷中往外跑，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流，嘴裡不斷呼喚著黎州的名字，抱不動了就背著，黎州一動也不動，任由季嶼隨意侍弄。

「州州、州州、你應哥哥一聲好不好，你應哥哥一聲，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