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等番茄面做好了之後裴文歌就把蔣元欽叫了出來。可能裴文歌也是男生的原因，他們兩個的關係比剛開始緩和了一些，至少蔣元欽偶爾會搭理他兩句。

「要聽聽廣播嗎？」

「我不介意，你坐沙發那別看著我就行。」蔣元欽難得沒有發脾氣的同意了他的想法。

然後他又想起了什麼，接了一句：「你都不吃午飯的嗎？」

「啊，我比較懶，早上多吃一點就好，跑來跑去有些麻煩。」

蔣元欽鼻子里哼哼了兩句，沒有多說話，摸到自己的筷子然後吃了起來。廣播就這麼靜靜地放著。

裴文歌聽到了電影介紹電台，裡面正在介紹《the fault in our stars》。講的兩個患有癌症的少年之間有關愛情生命和人生的故事。裴文歌看過這個電影，當時看到他們讀自己寫的悼詞的時候他還哭了。

「蔣先生您看電影嗎？」

蔣元欽頓時又有點起火了，這是在侮辱他嗎？

裴文歌立馬意識到了自己話語中的失誤，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說您以前看嗎？」

「你有事就說。」蔣元欽又有點發怒了，但是吃面的速度沒有落下。

一聽到這裴文歌來勁兒了，立馬直起了身子：「我給你講電影吧！」

「嗯？」

「我給你講電影，你看過《光》這個電影嗎？講一個小女孩是盲人電影解說員，她把電影畫面都講出來，然後讓別人去想，您不也是個攝影師嗎？也可以培養你的想像能力啊。」

上次聽黎路說蔣元欽目前的情況其實沒有那麼糟糕，裴文歌就想到那個電影里大叔的情況和這個人可能很像，但是那個大叔似乎比蔣元欽有活力一點，至少還能自己看文件做飯工作。

眼前的人這些事也能做，但他已經放棄一切覺得自己已經全盲了。說實話，裴文歌還想看他拍的作品，還希望看到那些讓他心動的作品。

「哎呀，您就說您喜不喜歡看文藝片吧，我可以給你講。我之前是寫文章的，給你描述畫面應該是沒問題的，就是沒那麼專業而已。」

蔣元欽想到之前他的女朋友還不喜歡看文藝片，所以他都是一個人看的。有一次試著和女朋友一起看，結果女孩三番五次地打擾他，問他這裡什麼意思，那裡又是什麼意思，最後無聊的打起了哈欠。所以他一直認定文藝片只能一個人看。

「我不喜歡和別人一起看文藝片。很吵。」他一如既往地冷冷地答。

「我平時也是一個人看啊，正好湊個伴嘛，而且我也能理解裡面的情節。就是剛剛那個《The fault in our stars》又叫星運里的錯，我看過，我明天可以寫個解說出來，然後後天可以給您講。」裴文歌討好地說。

蔣元欽沒有做聲，默默地吃完最後一點面，又把湯喝得一點不剩，才冷冷地開口：「你把事情做完再說，現在洗碗。」

裴文歌當他同意了，立馬屁顛屁顛地起身跟他收拾東西。

--------- -------------- ------------ --------------- ----------- ---------

等到他把一盆開水端進房裡的時候，看見蔣元欽正靠在床上看東西。像是一份文件，他把紙湊在眼睛不超過5厘米的距離，眼球要稍稍往左偏才能找到比較合適的視角，而且看得速度極慢。聽到有人進來了他立馬放下了東西，掩飾中有一絲絲的慌亂。加上額頭上的紗布，這個人看上去比平常要脆弱很多。

裴文歌裝作沒看見，雖然蔣元欽每次都把門開著讓他直接進來，但心裡想著下次進來還是先敲敲門吧。

「蔣先生躺下吧。」說著就走上前想幫他把靠枕拿掉，沒想到那人速度比他快多了，馬上把靠枕一推自己躺下了，還把文件挪了挪，用靠枕蓋住了。

裴文歌速度更快，已經看清楚了文件上的字，可能考慮到眼睛的問題，所以文件上字都比平常的大幾倍，而且間距很開，像是一顆顆的字。

是一份委託，貌似還有指定的主題。

裴文歌坐在床沿，先把有些熱的藥包放在他的眼睛上，然後用開水把毛巾燙一燙，擰幹然後敷在他的腿上，再開始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