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簡尚海睡不著了。

林初九的一句「沒人要的臭大叔」都好似扎在簡尚海心口的刀子，而一遍遍迴響在簡尚海耳邊的話語更是刀刀不落地捅進他心臟的大動脈里，叫他心頭一窒，叫他心裡十足地苦。

在天亮時越想越氣的簡尚海搬來了自己的平板電腦，一遍一遍地在詞條上搜索自己的名字。

他看了大段落的誇獎，卻唯獨在每篇文章里總有一句「黃金單身漢」叫他不滿。

頭一次這個讓他一直很滿意的貼身標籤讓他感到心煩意亂。

他轉頭看了看睡得還香的林初九，

「嘁！」他發出了自己的不滿，「不就是比我小五歲麼！」

五歲而已……

林初九25歲就能生孩子，而他在30歲才能有一個孩子……

簡尚海承認自己崩潰了。

嘖！H市的地頭蛇，崩潰在年齡的鴻溝里無法自拔。

當第二天頂著一雙貓熊眼的簡尚海出現在餐桌上的時候，林初九沒能忍住笑。

他見識到了簡尚海昨天崩潰的過程。

模模糊糊在清晨的時候睜開雙眼的林初九隻看見了坐在電腦熒幕面前懷疑人生一臉怨念的簡尚海。

他埋頭憋住笑，看了看還沒能緩過神來的簡尚海，他的心裡忽然有了愧意。

嘖！是說話太過分了麼！

「嘖！」林初九伸著手肘推了推簡尚海，「一句話而已，不至於記恨這麼久吧！」

是他簡尚海太小肚雞腸，記恨一句話一整夜。

「沒事兒！」簡尚海咬著後齒頂著一雙貓熊眼，「等我有了兒子！就不算是黃金單身漢了！我是有為青年！」

「噗！」林初九忍住沒能笑噴出那一口湯，「年紀大了就要認輸知道麼！大叔！」

林初九戲謔的一聲大叔簡直讓簡尚海感到抓狂，偏偏巧轉過頭看著他的一雙桃花眼簡直讓自己不能忍。

簡尚海咬著後齒帶著笑，「沒事兒！」

他連連說了三聲沒事兒，一句句都帶著他的抓狂，讓林初九覺得簡直不要太爽。

「沒事兒！」簡尚海咬著後齒再說一遍，「等你給我生兒子的時候，有你疼的。」

「嘖！」

林初九轉過頭看著掰開土司麵包的簡尚海，帶著笑意，看著他。

「沒事兒！」簡尚海掰開的土司麵包全都放進了盤子里，「你好好地吃！」

當他咬著後齒刻意加重語氣說出這五兒字的時候，卻讓林初九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簡直沒法兒忍受這樣陰陽怪氣的簡尚海。

「嘖！」他吃不下那份兒只有他一個人才有的大補湯了，只是攪著湯汁兒，氣呼呼地。

他們互相覺得對方隔應。

簡尚海覺得年齡的鴻溝叫他隔應。

而林初九覺得將要替他生下一個血脈相承的孩子而讓自己感到隔應。

「嘖！」他們同時發出這一聲「嘖」，這足夠他們向對方表明他們對這場糊塗的婚姻而發出的不滿。

也是唯獨這一次，他們互相欣賞地看了對方一眼，而後各自發出了心聲的感慨，

「唉～」

果然和對方結婚生子這樣一件事，是他們人生中各自的最大的敗筆。

簡尚海將林初九全副武裝起來，包括墨鏡和能夠遮住他半張臉的口罩等等樣樣不落。

林初九坐在沙發上對他簡尚海表達他的不滿。

「憑什麼就只有我這樣裝備齊全防止別人偷拍，而你就能這麼光明正大地出現？」他不停地抱怨，「大叔，你這樣對我不公平！」

「呵！」簡尚海笑了，轉過頭看著林初九一臉地得意，「我憑什麼要把自己藏起來？又不是我生兒子！」

「嘖！」林初九簡直看不慣他這副幸災樂禍的得瑟表情，「卑鄙無恥！」

能夠為自己出一口氣而心情大好的簡尚海驕傲地理了理他的西裝，卻聽見林初九幽幽地來一句。

「黑眼圈那麼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腎虛！」

「嘖！」無言以對的簡尚海再次在林初九的嘴下完敗。

「呃…」醫生看了看還在相互置氣的二人，無奈地說，「夫妻關係不和睦的話，我建議別急著要孩子……」

「誰要和他生了！」兩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同時響起，而後互相看了一眼對方，發出一聲，「哼！」

「咳咳！」簡尚海尷尬地咳嗽一聲，手指輕點著桌面說，「我們是來做試管嬰兒的。」

「啊！好。」醫生頗有些震驚，手忙腳亂地翻來病歷，「讓我看看……」

「等等！」簡尚海簡尚海的表情有些尷尬了，「孩子的性別能夠選擇麼？」

「呃……不可以。」醫生雙手撐著桌面，試圖向他解釋，「準確來說是可以選擇孩子的性別的，但是僅限於如果夫妻雙方有染色體異常或存在遺傳疾病的情況，做第3代試管嬰兒是可以選擇性別的，除以上條件，不可以選擇孩子的性別，做了……就等於違法……」

「嘖！」醫生的一堆話明顯讓簡尚海感到不耐煩了，他轉過頭看著林初九，「你有病嗎？」

「嘖！」被一句話惹炸毛的林初九簡直不能忍，「你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只是問你而已！那麼凶幹嘛！是不是又找抽了你！」

「有人一上來就問別人你有病的麼！那我還想問你，你有病麼！」

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醫生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他的心慌意亂，在兩人的爭執面前顯得尤其弱小。

「呃…」醫生抬頭看了看好不容易才停下來的二人，猶豫著開口，「林先生的身體現在實在是不符合受孕的標準，就身上多出受傷這一條就沒法兒透過，而且…林先生你…是不是太瘦了點！」

「嘖！」林初九沒有辦法不流露出他的糾結，他逃亡了整整三年，營養哪裡能跟得上，「嗯…我能把自己吃胖一點……」

「那…也行。」醫生依舊捻著病歷，「不過身體素質的原因也仍然是很大的問題。」

「其實…我並不推薦你們做試管嬰兒這個想法，林先生的身體素質雖然不好，不過他也有很大的幾率能夠自然受孕…簡單來說…做試管嬰兒的做法…就是在浪費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