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病了？」「嗯。」「那行！」

林初九從沙發上站起身還沒捂熱乎的那一小塊兒地兒微微凹陷，他雙手叉腰，「你要是生病了，就把人錢還給劉方，我也就不在這兒氣你了。」

「嘖！」林初九這句話噎得簡尚海無話可說，他只是張了張嘴，想了想又閉上了，默不作聲一個人窩在沙發里看文件，他只是納悶了，怎麼就沒有他想像中的那般驅寒問暖，溫柔賢惠了？

「這買賣值當啊！」林初九覺得站著可累，又坐回去，往複一遍自己都覺得虧，他沒心思去細究，他拍了拍簡尚海，倚在沙發上，只是一遍遍地伸著手指頭給簡尚海細數好處，「你想想，你花五千大洋就能解決的糟心事兒，幹嘛非得讓我在這兒磨著你？」

「我樂意！」

簡尚海從鼻子里沒好氣地哼出來這句話，眼神都沒捨得施捨給林初九一個。

「嘖！」對於林初九的話簡尚海是軟硬都不吃了，他湊得越近，問簡尚海，「真不答應？」

「……」簡尚海收了文件，轉頭不明所以地盯著他，好半天才開口，「我就不明白了，你幹嘛要死要活地幫他要這五千塊？」

「五千塊也是錢啊！」林初九的眼神轉向別處，聲音越說越小，「萬惡的資本主義怎麼會懂！」

「嘖！」簡尚海咬著林初九不放，繼續說，「別忘了，你現在好歹也是萬惡資本主義的太太。」

「那我的心也是向著人民！」

林初九一副義正言辭的態度，看著簡尚海似笑非笑的眼神越發地心虛，彷彿簡尚海的滿臉都寫著還錢二字，林初九磕磕巴巴艱難地說：「我是說……我也可以和資本主義站在一條線……」

他沒想到簡尚海為此起了身，看著他的眼睛問他，

「真的？」「真的……」

「好。」心情大好的簡尚海躺回沙發里，手裡拿著文件夾，「那我把錢還給他！」

「哎！」輕鬆追回款的林初九反而不信了，在他心裡就是剝削人的老地主的簡尚海也有這麼好說話的一天，他再嚐試著問。

「真的？」「真的。」

「……」林初九剛想著再說點什麼，就聽見門口的劉方急切地阻攔聲。

「哎！先生你不能進去！先生！先生！」「你這孩子！長得倒是挺好看的，怎麼這麼不通人情！都說了我和你們簡總……」

門外高大威猛的男人嘴裡不停叭叭地進來了，看見林初九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笑了，揶揄道，

「喲！小狐媚也在呢！」

他隨意丟了身上的小背包，大大方方地坐在沙發上，「怪不得你連上我那兒去檢查都懶得去了！看不出來你這位被你藏起來的狐媚子還會治病呢！」

「……」林初九懶得理他，只是靠在簡尚海的耳邊輕輕問，「你真生病了？」

「嗯。」「傳染麼？」

「……」簡尚海是怎麼也料不到林初九會這麼問，他憋著一口氣兒，沒好氣地說：「不傳染。」

「喲！你倆聊什麼呢？」簡韶仁窩在沙發里，頗好奇地問。

簡韶仁不討厭林初九，也喜歡不起來，只是就事論事，單覺得林初九沒什麼好。

他也就納了悶了，像他簡尚海眼光心氣兒像天高的人，怎麼就單單折在他林初九的身上了，直到有一天了，他的心氣兒高的表哥只回了他一句，

「你還小。」

是還小，可情人眼裡出西施這理兒他也都懂。

就像簡尚海當初拚死拼活地要喜歡方明月一樣，他簡尚海的愛，向來都不值錢。

「沒事兒！」簡尚海只是沖劉方使個眼神，「出去吧！」

「啊！是。」

劉方放心不下的就是林初九，新過來的男人看見林初九的眼神好像是仇人。

他想，要是為了他的不值當的五千大洋，再讓他們吵一架的話，他的心裡該多難受。

林初九坐在那個位置是真的覺得憋屈，簡韶仁看著他的眼神跟看個稀罕物一樣。

不就是三年不見麼，怎麼跟死而復生一樣。

他如坐針氈的惶惑或許是被簡尚海感覺到了，簡尚海微微側過身，擋住他的目光，看著簡韶仁只是說，

「走吧。」

「喲！捨不得了！」簡尚海邪邪地笑了，最後也一收性子，說：「走吧。」

林初九被簡尚海拉著手腕，很輕，帶著他往外走，他跟在簡尚海的身後，唯恐避不開簡韶仁。

貼住簡尚海的手臂輕輕地問他，

「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頭一次跟一隻黏人的小麻雀一樣，喳喳不停歇地說話，卻又肯跟在簡尚海的身後，小鳥依人，可愛得不像話。

簡尚海的心情大好，賣了個關子，說：「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林初九才不知道他葫蘆里買的什麼藥，簡尚海這一整天的心情起起落落的，時而高興，時而陰鬱，他實在是拿捏不準，最後猶豫了半天了，才開口說一句，

「你該不會生氣到想要把我賣了吧！」

「……」這句話令簡尚海有些哭笑不得，他實在是鬧不清林初九的腦袋瓜子里裝著些什麼，只是打開車門，一邊將林初九往裡塞，一邊說，

「我長得就那麼可惡麼？」

可不是！林初九在心裡默默吐槽，心想，一生氣就能要別人半條命的活閻王，逮誰誰也會這麼想。

另一側的車門也打開了，坐上來的人是……簡韶仁……

林初九簡直是避他如避蛇蠍，拼了命地往門外奔。

簡尚海按住他，「你去哪兒？」

「我……不坐這兒……」自知理虧的林初九越說越小聲。

「……」簡尚海看了看他，神色意味不明，只是說，「我和你換好了。」

林初九是和簡韶仁互相不對付，可也沒想過簡尚海會這麼將就他。

林初九抓著汽車前桌，簡尚海猶豫了許久，還是伸手扶住了林初九的腰。

看透一切的都是簡韶仁，撐著頭只是坐在一旁邪邪地笑了。

林初九窩在座椅里鬆一口氣，總算是離開簡韶仁了，他轉過頭對著簡尚海頗不好意思地道謝，

「謝了！」

簡尚海飛快地轉過頭，分毫不看，只是攥緊了拳頭，心想，

「媽的，這是什麼絕世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