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青鸞不以為然的笑笑，推著門，拉著謝衣的衣袖邁進家門，鬆開謝衣的衣袖，揮了揮，道：「阿衣哥哥，你一個人進去吧，等你和我爹談完事我再進去。」

謝衣微微點頭，孤青鸞做事一向隨心所欲，能讓她乖乖聽話，大概只有不苟言笑的孤伯。

記憶中，孤伯總喜歡叼著一桿煙，哪怕是常常咳嗽，甚至不聽大夫的勸阻，孤伯依然叼著他的煙，不苟言笑的面對一切。

謝衣深吸一口氣，時隔三年再見孤伯，他不知該如何面對。

叩叩叩！

在孤青鸞注視下，謝衣最終敲響虛掩的門，從門縫隙中，他還能看見孤伯叼著一桿煙，一吸一吐著。

「進！」

蒼老沙啞的聲音從門縫傳出，孤伯將煙桿放下，在地上敲了幾下，煙灰順著敲打的動作落在地上。

謝衣推開門，撩起裙袍邁過門檻，將門關上，轉身朝著孤伯行禮，道：「孤伯，晚輩回來了。」

孤伯輕聲附和，抬手示意謝衣坐下。

謝衣撩起裙袍，坐在孤伯的對面，垂眸瞥了一眼桌上的飯菜，還冒著絲絲熱氣。

「謝衣，為什麼回來？」

沉默半響，孤伯終是開口問道，謝衣本可在顧昭的庇佑下百歲無憂，甚至擁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這是世人擠破頭都得不到的榮耀。

偏偏，謝衣要逆行，不惜損毀自己，也要逃離顧昭。

「孤伯，我想回來了，就回來了。」

他雖不懂孤伯為何這般問，但他的確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顧昭身邊。

世人的眼光總是那麼毒辣，能無形中損毀一人。

他不願他的將軍承受世人毒辣的目光，哪怕丁點，他都不願。

「你喜歡他。」

孤伯敏銳的察覺謝衣的落寞，瞭然的開口。

他向來對好男風之事漠不關心，即便是他的女兒孤青鸞喜歡上女子，他都覺得很正常。

畢竟，人生來就是為自由，何必在意條條框框，在意的越多，就越難抉擇。

面對孤伯的肯定，謝衣唇角溢出絲絲苦澀的味道，他不敢談喜歡，那是會上癮的毒藥，浸入五臟六腑，除了顧昭，再無活路。

「孤伯，聽青鸞說你有事找我，晚輩斗膽問問是何事？」

謝衣不打算繼續先前那個話題，遂轉移話題，謙卑的問道。

孤伯似乎看出謝衣的顧慮，沒有追根到底，畢竟，謝衣和顧昭之間，存在的是不僅僅是喜歡就能維持。

敲了敲煙斗，吸了一口煙，孤伯才緩緩開口道：「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和你聊聊，離開將軍府你打算怎麼辦？是重開朝雲坊，還是幹點別的營生。」

謝衣微微搖頭，先前只想著如何離開顧昭，對前路沒有絲毫打算。

而今，聽聞孤伯提及，謝衣苦澀一笑，他對前路一籌莫展，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孤伯，我不想……」

「唱戲」二字如鯁在喉，謝衣始終都說不出不唱。

細細數來，他拿得出手的絕活也僅有唱戲這一樣，於其他，他從未涉及過，往後又怎能養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