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伯似乎看出他的難堪，開口解圍道：「如果不想唱戲，不妨替我打理鏢局，還可以學點防身之術，畢竟，你有基本功，學武不難。」

說到底，謝衣也是可憐的孩子。

自幼被賣到戲班子，跟隨戲班的班主輾轉多地，才有今天的成就。

而今，已是物是人非。

「好，晚輩在此謝謝孤伯賞飯。」

他本愁前路渺茫，不知其方向。

如今，孤伯的推薦，他怎能推讓。

「明日讓丫頭帶你去熟悉鏢局。」

「好。」

二人再無話，喚來孤青鸞吃飯，三人簡單的用餐後，就各自前往各自的住所。

回去的路，沒有嘰嘰喳喳的孤青鸞作伴，他的步伐倒顯得局促許多。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每每回頭，都無處可尋。

手拿箭弩的顧昭躲在陰影里，腳下是一堆被箭射穿的屍體，他一直注視著焦急趕路的謝衣，以至於紅色的血跡髒了他的靴子都不曾在意。

「阿衣，我食言了。」

顧昭輕嘲一笑，他明明說過不再護謝衣的周全，明明狠心放謝衣離開，偏偏放不下。

哪怕親眼目睹謝衣對著他人歡笑，他依然想默默地跟著，替謝衣解決身後的隱患，不讓謝衣的世界有丁點的灰暗。

「將軍，是大公子。」

低沉的聲音從顧昭身側傳來，來者單膝跪地，低著頭不敢看顧昭的眼睛。

顧昭輕應了一聲，看著謝衣的身影徹底消失，他才低頭看著腳下的屍體，神色冷冷的盯著，眉心微皺，冷冷地吩咐：「扔在大公子府外，本將軍倒要看看，是誰更狠一點。」

「是！」

顧昭轉身離開巷子，是他放謝衣離開，也是他放的狠話，他沒有理由去找謝衣，帶謝衣回家。

剛走出巷子，就看見聚集的人群四處逃竄，看見他就像看見瘟疫一般，眼底充滿厭惡。

兀自，輕笑一聲，他這南候國的大將軍當的太憋屈。

回了將軍府，他習慣前往檀園找謝衣的身影，剛邁進檀園半步，他才想起他的阿衣走了，再也不會回來。

兀自一笑，退出檀園，喚了幾人將檀園封了，自此，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踏入檀園半步。

嘶！

謝衣剛躺在床上，就感覺腹部一陣絞痛，他死死的摁住自己的腹部，雙腳彎著，盡量將自己蜷縮在一起，延緩腹部的疼痛。

以往，他都有他的將軍陪著，看著將軍在一旁手足無措的樣子，他就覺得很溫馨。

而今，他失去了將軍，疼與苦都只能自己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無人關切。

不知是痛昏厥，還是幻想將軍的噓寒問暖，謝衣漸漸伴著月色入睡。

顧昭利落的竄進房間，看著和衣而眠，雙手交叉環抱自己的謝衣，他的心不免一陣抽疼。

他曾護在心尖上的人，怎會落魄成這番模樣。

他忍不住上前，蹲下身子，想伸手撫平謝衣眉間的褶皺，卻又怕打攪謝衣的睡意。

「阿衣，你為什麼不願意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