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知她不該偷聽，但她擔心她老爹有事瞞著她。

這幾日，她時常聽見孤伯半夜起身，穿著單薄的裡衣，站在月光下輕嘆。

她不知該如何開口，即使開口問道，孤伯總是以各種理由搪塞，似乎害怕她知曉般。

思來想去，唯有偷聽這個法子值得試一試。

謝衣本就沒有心思，佝僂著身子朝台階移動，不顧形象的坐在台階上，雙手撐著下巴，顧昭的容顏又浮現在他腦海。

將軍，這時，你是否還是滿臉愁容？

忽而，謝衣低頭苦笑，將軍離開他，定會過的更自在逍遙。

思量間，緊閉的書房的門被人從裡間打開，孤伯面帶笑意的看著孤青鸞慌亂的動作，「丫頭，你管叔最近喜歡上一位姑娘，想上門提親，又怕對方不答應，丫頭可願幫幫你管叔？」

提親是假，支開孤青鸞才是真。

孤青鸞聞言，樂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豪爽的應下：「這事包在我身上，保准管叔抱得美人歸。」

聽著孤青鸞的豪言壯語，躺在卧榻上的管叔，提著嗓音，逗趣的開口：「孤丫頭，別聽你老爹胡說，管叔一大把年紀，哪能去糟蹋未出閣的姑娘。」

「管叔，你只管放寬心，管叔的終身大事我包了，一定給管叔找一個門當戶對，還喜歡管叔的嬸嬸。」

未等管叔拒絕，孤青鸞便一蹦一跳的離開，卻忘了她偷聽的目的。

看著孤青鸞消失在視野內，孤伯才將目光移向坐在台階上的謝衣身上，身處繁華喧鬧的局中，誰都無法獨善其身。

微嘆一聲，這場盛世豪賭，註定逃不過。

「謝家小子，你隨我進來，有話跟你說。」

沙啞的聲音喚醒謝衣飄遠的思緒，慢半拍的應了一聲，起身站起，輕輕地拍去身上的灰塵，才轉身邁進房間。

「把門關上。」

懶散的聲音傳來，謝衣猜想，這便是他們口中的管叔吧！

關上房門，視線變得昏暗，謝衣被孤伯安置在一旁，他抬頭便能看見躺在榻上的管叔，許是因視線昏暗的緣故，他始終看不清管叔的神色。

孤伯落座在謝衣身側，手中的煙斗敲了敲木桌，「謝家小子，不該好奇的事情，千萬別好奇。」

他從孤伯口中聽出警告的意味，悻悻一笑，謙遜的回道：「晚輩明白。」

視線落在自己的腳下，從未移開半分。

他不知孤伯找他何事，也不知躺在榻上的管叔，為何為盯著自己，這一切疑問，他都沒有開口詢問的理由。

生來便是戲子，地位卑賤，如今能同孤伯平坐，許是看在將軍的顏面，才薄情留給他幾分面子。

「謝公子，可否聽聞過血玉的傳言。」

管叔翻身坐起，視線朝謝衣望去，能得到大將軍顧昭的厚愛，此人必有大用。

偏偏，管叔高估了謝衣的能力。

「不曾聽聞。」

謝衣未曾疑慮，不假思索的回道。

血玉是何物？他從不曾聽聞，就連待在將軍身邊的時日，他都未曾聽過府中人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