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月亮還挺亮的。」邵銘靠在酒店露天陽台的欄桿上，與秦澤說閑話。

宴會廳內正在舉辦頒獎晚會，邵銘和秦澤作為投資人受邀參會。無奈頒獎儀式實在冗長枯燥，偏偏談正經事、結交人脈的場合排在其後，只能慢慢耗著。

邵銘提起今晚的月光，秦澤也抬頭向上看。因為身在高處，夜幕中也並無浮雲，所以感官上令人覺得月亮離得比往常近。

可一旦伸出手去丈量才發覺依舊那麼遙不可及。

「怎麼？秦總連月亮都想要？」

不理會發小的打趣，秦澤晃了晃杯中的紅酒，也轉身靠在欄桿上，「月亮之所以是月亮，就是因為它永遠清冷地懸在高空。」

「呵呵，給你這文藝份子慣的。」邵銘輕哼一聲，餘光正巧瞥見廳內的情景，「喏，月亮。」

「月你個頭。」雖然這麼說著，秦澤還是回到了廳內落座。

「最佳配角獎獲得者是——」

主持人故意停頓，實則在座各位已然心裡有數獲得者是誰，卻仍舊裝出一副期待的樣子。

「程硯蘇！恭喜！」

廳內配合地響起掌聲，四周重新暗了下來，唯有一束燈光照著程硯蘇從台下移步至台上。

無法否認的是，在一眾俊男正妹中，程硯蘇的容貌也是出彩的。這點不需要特地用一個標準來衡量，因為自然而然的，與會者的目光都不自覺的集中到了這個「無關緊要獎」的獲得者身上。

獎盃榮譽摻著水分，定是其它方面別具一格。

燈光下，程硯蘇的臉因疲憊而略顯蒼白。整個人在黑色燕尾服的相稱下顯出一種特別的，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獨特氣質。看上去是很有活力且好相處的人，若是沖你滿心滿意地笑一笑，再真誠地與你四目相對，那麼你大體就要心動了。

更絕的是那一顆綴在眼尾的紅痣。　　

這個細節台下人基本上是注意不到的。台上與台下的距離太遠，燈光又晦暗，不可能看得真切。然而他們更不可能知道的是看上去價值不菲的禮服下包裹著與外表不符的熱情的身軀，

這些秦澤都知道。

獨享的優越感作祟，在程硯蘇接過獎盃鞠躬致謝，場內重新點燃熱烈的掌聲時，秦澤本能地生出幾分自豪感。

至於邵銘把程硯蘇暗比是月亮，全然是玩笑話了。在秦澤心裡，程硯蘇與月亮不說是雲泥之別，卻也無從可比。太輕易到手的東西，無論多麼珍貴，價值都要打折扣。更何況好的相貌雖然吸引人，卻無法用來定性。

花開四季，各有各的美麗。明月自始至終只有一輪。

程硯蘇能給秦澤當五年床伴，得歸功於他的分寸。秦澤不願意把關係公開，所以在場面上兩人裝作不相識。對此程硯蘇從無微詞，這點讓秦澤很滿意。

晚宴到了午夜時分散場。邵銘談完生意急著回家陪老婆，扔下秦澤一個人自生自滅。身邊與秦澤同齡的人，到現在還單著四處瀟灑的只有他一個。

程硯蘇和同來的人打好招呼，選了一個不引人注意的時刻退場。走出酒店沒多遠，就看見秦澤的車在一旁停著。

秦澤在等他。

這個念頭一起，連腳步都雀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