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上前鑽進車裡，關上車門，像是回到了認定安全的領地一般，脫了外套扔在後座上，又解下領帶伸了個懶腰，「你怎麼也來了？」

不再端著，他的神情放鬆到有些肆無忌憚。

秦澤看著覺得心癢，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就不怕被記者拍到？」

程硯蘇拍開秦澤的手，嘟囔道：「記者都等著蹲大明星呢，沒人會注意我的。再說了，不應該你更怕被記者拍到嗎？」

「如果拍到了，索性公開，讓別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想起剛剛眾人或多或少不懷好意的目光，秦澤如是說。

話出口卻楞了，顯然是沒料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如果程硯蘇藉此真的要求更進一步，那事情難免不好收場。

「誰說一定就是你的人了？」

「不當我的人，你還能找到更好的？那你當初幹嘛費盡心機......」今晚不知是怎麼了，總是說些幼稚不經大腦思考的話。這跟秦澤平時八面玲瓏的性格委實迥異，也許是在程硯蘇跟前他的神經尤為放鬆，所以話語間不加思考。

見程硯蘇面色不愉，他連忙住嘴，「抱歉。今晚酒喝得有點多，亂說話。」

程硯蘇搖了搖頭。心裡自嘲地想：事實上就是自己一邊拿著人家的錢一邊與人暗地裡交往的。本就是這種關係，這樣的人，有什麼好不平的？

若是秦澤的口不擇言令他難堪，那麼他緊隨其後的道歉更讓他難受。因為秦澤的道歉僅出於良好的修養，這種體貼溫和背後藏著的是生疏與無情。他完完全全將兩人的關係看作交易，點到為止。

程硯蘇的目光停留在秦澤的臉上。單看骨相，秦澤是屬於輪廓深邃型的，分明的線條給人一種凌厲幹脆的感覺。但臉部奇妙的肌肉走向沖淡了這份凌厲，使得從側面看上去他似乎總是在笑的樣子。

事業有成，沉穩可靠，性情穩定。

最重要的是身材好，沒有特殊癖好和奇怪的要求。其實自己應該知足了。

秦澤真的很好，好到讓自己總有諸多幻想。

「要不我帶你去吃點東西？」秦澤發動車子，猛得想起這段路查得嚴，問到：「你今天喝酒了嗎？」

「沒喝，換我開吧。你想吃什麼？」程硯蘇問。

「我不餓，去的時候吃過了。主要是你。」秦澤靠在副駕上，椅子上還留有程硯蘇的餘溫。體溫相疊，好似肌膚相親。

程硯蘇把車徑直開回了家。凌晨的地下車庫一片漆黑。車子熄火，他的視覺暫失，嗅覺和聽覺變得更為靈敏。

狹小的汽車空間內屬於秦澤的味道，霸道地席捲而來。

香根草、柏樹、開司米木、紅酒。

木質香混著紅酒的奔放，無孔不入般地浸潤著程硯蘇的心脾，令他的血液加速流動。一時間他既覺得冷又覺得熱，一顆心咚咚咚地猛跳。

「小蘇……」秦澤低低地喚道，語調下包含的意味呼之欲出。

程硯蘇的腦袋裡轟得一下，理智的弦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