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常德回道：「這是夫人同您成婚後，每逢您出征都會寫的散文和小詩，偶爾也抄了些祈願的經文。」

「拿過來。」

劉常德將那些書籍畫卷小心地遞過去。

鄭玉芝拿著那沓厚厚的紙，心中微怔：

「爺、怎從未知曉，書房裡竟還藏著這東西？」

「奴同您說過的，」劉常德回著，「那時您剛尋著薛姨娘，心頭正熱乎著，便叫奴好好收著，自此卻未曾過問了。」

鄭玉芝眸子一暗：當年，他似乎錯過了李氏許多……

他悶聲嘆息，靜靜地翻著這些散文，大多是閨閣女子對丈夫的仰慕和崇敬之言，然而，這些感情隨著時日漸長，也逐漸淡忘了。

「怎的慶元二十三年之後便沒了？」

「這、那一年，夫人發現您在外頭寵著人，便棄筆了……」

他有些後悔：「常德……」

「在。」

「爺是不是錯了？當初，為了尋一個救了爺命的女子……竟錯過了髮妻十一年……」

「這……奴也說不上對錯。只是，如今您與夫人那是天地都認了的一對璧人兒，生而同寢，死則同穴，兩個人即使在閻王爺那兒也是掛在一處的。您若是錯了，改過來，夫人也會原諒您……」

「夫妻之間，又有什麼過不去的呢？」

鄭玉芝愣愣地點頭，腦中卻浮現李氏那雙帶著淚絕望的眼睛，不忍地轉開眼。

此時，門童來報:「薛姨娘來了，正在外頭侯著。」

「進。」

薛姨娘提著食盒走進來，溫婉說著:

「妾聽得爺今日心情不好，沒用午膳，此時定餓急了，遂帶了些開胃小菜來。」

「有心了。」

薛氏微笑:「這是妾該做的。」

她正準備布菜，卻發現桌上一沓泛黃的紙，上頭的簪花小楷，正是李氏的字跡。

她心底微驚，卻不動聲色地隨意問著:

「爺這是看的哪家姑娘的手書，當真好看。」

「夫人的，許多年前寫的。」

薛氏面上驚訝:「夫人的字可真好看，不像妾，連筆都握不來……」

她突然瞥見那堆紙里有一幅小像，眸子一閃，伸手將那張小像抽出來。

一個蒙著眼的江湖遊俠躍然紙上。

薛氏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面上卻訝然道:

「夫人竟也會畫遊俠兒，當真叫妾驚訝!」

鄭玉芝也瞪大了眼，心底滿是震驚。

片刻，他抬頭緊緊盯著薛氏:「你可知，此人是誰?」

薛氏愣愣搖頭:「莫非，是哪個大人物?」

鄭玉芝眯著眼看了她半晌，直把薛氏看得背後發毛，這才揮手道:

「下去。爺想靜會兒。」

薛氏一臉莫名，將食盒放下後退出去。

劉常德也疑惑:「爺，您知曉此人身份?」

鄭玉芝眯著眼沉聲道：「這、是爺！」

這是他十一年前去西北長城辦案，易容過後的模樣！

李氏！她怎會見過自己？！

號稱自己「救命恩人」的薛氏，又為何看這畫像，半點都不認識?

他喚來護衛頭領斬風:「十一年前西北長城之事，你再去查查!」

他本念著，薛氏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十年來對她萬般寵愛！沒承想，她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