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道：只怕，暗影十八與他說了什麼……

皇後低頭再看著手上老祁陽候所寫的一封手書，其上以臣子與丈夫的口吻，詳細地為夫人陳蓉說明了利害關係，勸她日後不要阻擾兒子出征。

她雖然相信，靖王絕對沒有膽量挑戰自己的權威，更不會為了保全自己而不顧他母妃的性命，但是，想到祁陽候那一家子，她實難心安。

她沉聲嘆息，闔著眸子緩緩對姑姑說道：

「那日我叫你準備的毒，可調製好了？」

姑姑點頭：

「制好了。正是江湖至毒染秋霜，無解！」

皇後點頭，勾唇輕笑：「明日壽宴，祁陽候府入宮後，直接宣祁陽候老夫人入我鳳鸞殿一坐吧。她年紀大了，怕是在宣和殿站不住兩個時辰。」

姑姑垂眉斂目：「喏。」

***

一夜時間轉瞬即逝。

次日，六月十七，大吉。

距離皇後壽辰只有一日，莫澤和木蓮卻尚未拿到皇後串通諸侯王謀反的親筆手書。鄭玉芝暗查此事，也尚無頭緒。

祁陽候府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陰霾。

書房。

鄭玉芝坐在案前，兩手捧著手上的案情分析竹簡，臉色越來越凝重。

「皇後謀反一事，顯然蓄謀已久。她身為左相之妹，身後勢力龐大，為人又艱險狡詐，實在難以抓到她的把柄……」

他眉頭皺緊，眼中暗藏波濤，傳令斬風：

「近日監視七娘……可有所獲？」

斬風轉眼回想，點頭：「確有一事，實為怪異。」

鄭玉芝眉心一動：「何事？」

斬風回道：

「平日里，薛姨娘總很少出園子，每日就做些繡花養草的活計，甚少關心院外之事。近日來，她頻繁往攬芳園外走，似乎……」

鄭玉芝皺眉：「似乎什麼？」

斬風不禁轉眼，猶豫一瞬，低聲回著：

「薛姨娘，似乎想去見夫人一面。只是夫人近來在坐月子，甚少同意見外人。她幾番求見，終不得可。」

「原來如此……」

鄭玉芝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此前已通知薛氏，要她與自己一同進宮赴皇後壽宴。但此事尚未同秋娘提起。

若薛氏貿然與秋娘說了這事……

鄭玉芝不禁憂心，恐怕秋娘與自己之間的嫌隙會越來越大，最終夫妻徹底離心。

念及此，他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

「斬風，傳令下去，爺今兒個不去後院了。公務繁重，爺今兒晚上就在前院書房睡。」

斬風點頭，起身出了門。

鄭玉芝出神地望著他的背影，腦中卻浮起了秋娘的一顰一笑，心裡逐漸熱起來，很想見見她。

他默然將暗櫃打開，將秋娘的手書翻出來看了又看，細細摸著上頭畫的遊俠相，心頭髮梗，不禁喃喃自問：

「鄭玉芝啊……若當初你沒被白獅玉佩迷了眼亂了心，今日，又何至於此？」

秋娘啊……

***

一夜無話。

次日辰時。

祁陽候府闔府上下忙忙碌碌，皆為入宮赴宴一事忙得熱火朝天。

至下午申時，府上眾人收拾好行頭，一行人浩浩蕩蕩往皇宮趕去。

此時，上京城內華蓋雲集，高門大戶人馬如流水一般匯入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