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樂天知道這就是宋青陽狡猾的地方，他在她身上使用過無數次這樣的手段，每一次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其實宋青陽所有的小聰明都不過是因為他還篤定程樂天喜歡他，所以他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好確保程樂天的心意。

儘管看起來有些無賴，但的確是個非常好的測驗方法。只要程樂天一天還容忍他，他就還被喜歡著一天。

只是攝影機總會關上，離開鏡頭宛如敲響十二點的鐘聲，不想受傷的人退回安全線內，執著的人則會遍體鱗傷。

也許他們倆誰都不能獨善其身，只不過各自受傷的地方不同。

拍攝結束後楚無涯準時出現在了現場，程樂天有些意外，但卻莫名覺得安心。她現在的確很需要楚無涯，不然就要陷在宋青陽裡面窒息了。

在場的工作人員看到楚無涯時的表情只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尤其是在他帶著程樂天和大家告別，然後兩人若無旁人坐上同一輛車的時候。

年輕的小夥子小姑娘們的八卦之魂一個個都被點燃了，七嘴八舌地猜測著兩人的故事。有一個平日在程樂天身邊待的比較多的女孩把自己偷看到她手機熒幕的事情說了出來，大家紛紛覺得兩人的關係絕對不簡單，並且都有些同情宋青陽。

雖然工作人員都知道自家的綜藝是假的，都是按照劇本來演的。但兩人在片場的互動偶爾還是會讓人有種真切的感覺，恍然會忘記只是在拍攝而已。

其中不乏宋青陽的粉絲，一開始並不看好兩人，但慢慢覺得其實他們在一起也挺好的。至少宋青陽的眼裡總是有光，而且也很開心的樣子。

但今天楚無涯的出現算是打破了他們所有美好的幻想，有人罵程樂天吃鍋望盆，有人覺得無可厚非，有人說是她她也選楚無涯，有人說你想的美。

勞累了一整天，也就這些小料能娛樂一下工作人員了。

宋青陽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剛拔出去的刀子重又狠狠扎在心上，血像壞了的水龍頭裡的水一樣流下來，讓他整個人瞬間都變得冰涼起來。

但他深知這不是程樂天的錯，程樂天已經說的很清楚，是他自己執迷不悟。只是宋青陽沒有任何辦法，他獨處於滅頂的深淵中，沒人能來救他。

神遊中一隻修長又幹凈的手遞了支煙到他面前，宋青陽想也沒想就接過了去。

他已經很久沒有抽煙了，但這樣的時刻，煙也許是最好的慰藉。

被楚無涯帶走的程樂天坐在車裡一言不發，她靠在楚無涯懷裡，有些貪婪的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只有這樣才能提醒她自己現在在過怎樣的人生。

楚無涯覺得她有些反常，但什麼都沒說，反正八成也是和宋青陽有關。一開始蘇麗問自己要不要推掉這個綜藝的時候楚無涯只是覺得無所謂，後來則是對程樂天的試探。

就他安插在拍攝團隊里的探子所說，程樂天真的有如她所說的那樣對宋青陽開始了疏離。今天是拍攝的最後一天，會捨不得也很正常，再多問的話就不大氣了。

但楚無涯真的再也忍不了程樂天和那個對她圖謀不軌的男人待在一起，所以一結束就去把人接了回來。

程樂天多少也能猜到一點，想起之前林凱對她說過的話，程樂天問楚無涯。

「我真的是那種讓人非常不放心的女人嗎？」

楚無涯不假思索地點點頭，「難道你忘記了上次的事情？」

程樂天在楚無涯胳膊上輕輕捶了一下，嗔怪道：「你不是也會和別的女人睡覺，我都還沒成功呢。」

因為兩人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突然被提起後氣氛開始變得有些怪怪的。

一陣尷尬地沉默過後，楚無涯低聲問：「我和別的女人睡覺你是什麼感覺。」

程樂天一愣，沒想到楚無涯會說這樣的話，左右思索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哎，這個，那個，好像也沒什麼感覺，就是比往常更加清醒一點而已。」

「清醒什麼？」

「清醒的認識到你和我的關係呀。」

「我們是什麼關係。」

程樂天被楚無涯問的心裡有些發毛，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當時就是單純的金錢關係吧。」

楚無涯眯起眼睛，低低地掃了程樂天一眼，悠悠地說：「可是你不是從很早之前就喜歡我嗎？看我和別的女人睡覺毫無觸動，這不是喜歡。」

程樂天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知道後就決定不喜歡你了唄，只是和你睡覺我也覺得挺好的。」

被楚無涯嚴厲的目光看了一眼之後，程樂天又連忙補了一句，「當然，現在這樣最好了。」

楚無涯卻沒有打算放過她，步步緊逼道：「所以你這麼容易就可以放棄我是吧。」

程樂天不知道楚無涯怎麼了，反問道，「你覺得很容易嗎？」

「難道不是？」

程樂天正色道：「當然不是，我是沒辦法讓我放棄你的，不然也不會願意因為王敏的事情留在你身邊。」　　

楚無涯疑惑地問：「真的嗎？」

「嗯。我喜歡你我認了，所以只有你能讓我放棄你。」程樂天

看著程樂天認真又無辜地說完這一段話，楚無涯莫名有些煩躁，「可是如果到了期限，你還是能輕易地離開我不是嗎？」

程樂天覺得楚無涯並沒有聽懂她說的話，無奈地笑著解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嘛，畢竟你是楚無涯啊。」

楚無涯冷笑一聲。對啊，他是楚無涯，所以早晚要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小姐，不管愛與不愛，福祉或者不福祉，兩個人都要攜手走過一生。這是金錢和權利的代價，沒人能夠倖免於難。

所以宋青陽篤定他們會分開，就連程樂天自己也沒想過和他會有什麼柳暗花明的情節。

命運的河流中沒有人起身反抗，任由潺潺流水將他們帶去未知的地帶。

楚無涯笑了笑，伸手將程樂天摟得更緊了些。表情卻深不可測起來，像是永遠也看不到底的深淵。